掌柜唇角依旧保持着客气的笑,他弯下身见其被打翻在地的账册。
这些年,张万芸的话就没变过,他倒背如流都不成问题。
幸好现在琳琅阁被乐央公主交到世子夫人手上,他根本不需要对这位德不配位的二夫人阿谀逢迎了。
“二夫人,我知道这时候找你清账是有所不妥,可是东家放了话,如果这账不清,怕是我就不能再掌管琳琅阁了。二夫人也清楚,我这背井离乡,家里老小都要依仗着乐央公主养活,要是失去这份差事,只怕西北风都没得喝,还请二夫人体谅体谅我吧,今日就把所有的账清了吧。”
掌柜说的每一句都在情理当中,而且甚是井井有条,他的声量不高,却把店里和门前路过的百姓都吸引过来。
她们围在几人不远的地方,好奇的看着:“发生什么事了?”
“不清楚,不过好像是琳琅阁掌柜要清账。”
“清账而已,瞧着她们穿的也不像没银子的样子啊,怎么还让掌柜怨声载道的。”
“唉,你不知道,那位是临阳侯府的二房夫人,这间铺子是临阳侯夫人,东齐那位乐央公主的产业。”
“那听这话的意思,是这几年二房拿东西没给过银子,乐央公主准备要账了?”
“啊?这么多年都没给过银子,那得多厚的脸皮啊,拿人家的东西不给钱,怎么,仗着是夫家是亲兄弟,她就可以白痴白拿跟人家不客气,这世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众人议论声传到三人的耳中,孟听晚一张脸瞬间通红,她怒视着张万芸和张宝儿。
“你们说胡说八道什么!?”张宝儿气急败坏的在张万芸开口前分辩:“我们才没有不打算清账,是掌柜污蔑我们。”
掌柜见势头在自己这边,唇角很快划过一抹笑,然后恢复愁苦的神色,抬头看向张万芸等人:“二夫人,您今日来是打算买这套金玉的头面,可是一来就要拿,我这账面平不了,就无法向东家交差,你何苦再三为难我呢。”
张万芸心虚的别过眼,不看掌柜:“我什么时候为难你了,我刚就说了,等我儿大婚后,我定会给你结清。”
掌柜闻言,根本不信:“二夫人,您从前每次来拿东西时都这么说,后来就连您侄女,侯府大公子娶进门的妻都学着您这么敷衍我,我是实在不敢相信二夫人的说词了。”
他看向张宝儿:“如今,琳琅阁交到新东家的手里,这账面欠的银子东家的意思是两日内必须要清的,不然,我就得被拉着去见官了,二夫人,您行行好,今日就给我清了这账吧。”
“新东家?”张宝儿吃惊:“公主的铺子怎么会易主?”
掌柜道:“公主在日前就将铺子交给世子夫人打理了。”
“沈半雨?!”张宝儿怒不可遏。
旁边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这么多年的账都在白拿,天啊,这公主还真是心善,没同二房计较。”
“照掌柜这么说,欠账最少十年了,那是十年的账了,可不是十天。”
“这事真的假的?”
有人倏尔狐疑的开口。
掌柜见来了机会,把账本展开在围观百姓的面前,让她们一一看过:“你们瞧,这账本可是真的,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最早都能记到公主嫁来侯府的第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