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藏文苑时,柏从已经拿着戒尺站在门口了,祁明绪脚下一顿,透过门便看到了跪身在正屋的人。
“师弟,您来迟了。”
院子里的沙漏已过了午时的线,祁明绪颔首,便对着藏文苑燎袍而跪,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学生周昱领罚。”
柏从持戒尺,对着他的双掌便落下,不过二下已见红痕微隆,十下过后,祁明绪的手微微颤抖着,而柏从依旧未停,待数达三十才停下戒尺。
祁明绪这才缓缓起身往内行去,双手需得紧紧握住才能克制手掌发颤,他快步走进,陈致知并未来,依旧是柏从入内,二人跪坐在自已的位置上,上交陈帝留下的课业。
只听到陈斯衡说,“尚缺一篇治水之要。”
祁明绪抬起脸去看他,眼神和陈斯衡对上,陈斯衡轻睨一眼没有说话。
……
待从藏文苑出来,已是夜半,祁明绪一边抖着手指将面具戴上,一边缓缓而行,“一篇?”他冷笑一声,身侧的陈斯衡黑着脸,走得比祁明绪还慢。
二人似倔着什么,一步赛一步,直到出了竹林,才缓缓停下此举,拐角走入一侧的一间宫殿,这儿是二人的据地,在藏文苑从不过夜,再晚都得出来,而这儿便是二人藏身便利之地。
祁明绪将孤影所寻的药膏涂上膝盖时,望着药膏微微出神,连膝盖上的痛感加剧都似无感,直到陈斯衡拿过他的药才回过神。
二人此时的状态可以说,一样狼狈。
一个跪得多,一个打得多。
祁明绪望着被他拿走的药,“这药的药效极佳,今日涂,明日便好了个大半,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涂的时候痛感加倍。”
“有这好物,你现在才拿出来?”陈斯衡剜了他一眼,见祁明绪摸了摸鼻子,挖出的药膏用力地摁在他的掌心里。
直到伸出的手掌被陈斯衡涂上清凉的药膏时,祁明绪倒吸一气,缓了缓才开口,“这药是一一的阿兄特地寻的。”
陈斯衡停下动作,抬起眼看向他,“斯桓?”说着他去闻这药膏,皱了皱眉,“斯桓哪儿来的药方,这里面有很多名贵的药材。”
“祝淮。”祁明绪一边用力将药膏在掌心推开,刺痛疼得他额角冒出一丝冷汗,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一下又一下,更加用力。
“他当年阴差阳错跟了我,昨日才与一一相认,一一今日在他怀里哭了半日。”祁明绪的声音有些沉闷,陈斯衡早就知道了祁明绪对陈绥的心意,但是陈绥对他显然没有动心的迹象,他没有开口,听到祁明绪说,“他说有人在霍州养私兵。”
像是提个醒一般,祁明绪说完便没有再提,而陈斯衡则微微敛眸,睫羽一颤,轻嗯一声应下。
祁明绪才又说,“一一心中的郁结,有他在,终得解。”
……
陈绥在明烛楼腻了二日才带着祝纾拜访嘉临府,陈今安那时正将信鸽落于掌心,稳稳塞进一封信,陈绥远瞧着她的眉眼温柔,便如旧时的祝母一般,让人看着便润了眼眶。
“陈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