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派了身侧的嬷嬷随李绥去验胎记,出来的嬷嬷朝皇后点了点头。
嬷嬷又大大方方地说道,“老奴瞧了确有胎记,不是作假的。”
皇后紧了紧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祝夫人可是给过你一个金锁?”
李绥心底吃惊之余,又想起从前阿娘说过,这个金锁的来历三生难求,待长大些便会告诉自己,要自己随身带着,这竟然是当今皇后给的吗?
待到李绥拿出金锁又验了胎记,一切了然。
陈今安的身子微微颤抖,放在腹前的双手在掌内用指甲紧紧地扣住掌心的肉,才能稳住身子,稳住作为公主的礼仪。
这一切对她而言,过于翻天覆地了。
皇帝看着陈今安和那个懵懂的小女孩,陈今安从容之下有着紧张,而堂下的女孩一双怯生生的眼眸活灵活现,惹得几分可怜在。
他的眼微顿,开口道,“安儿,不论她是否是朕的女儿,你都是酆国的公主。”
陈今安面向皇帝盈盈一拜,“女儿多谢父皇。”
对于酆国和皇帝,需要一个得体的公主更重要吧。
掩下心中的复杂,直了身子。
李绥立在殿中,眼波在高位上的三人间来回流转。
所以自己究竟是什么?
为何又牵扯上皇家的公主。
为何要在自己的身世未定之前就给另一个女孩许这样的诺……
她的手指微颤,看着陈今安,心底有些她不敢相信的大胆猜测。
双眼微垂,袖下的手紧紧地掐着指甲。
从前是祝遂,在过去的十四年里,是自己认知里的亲生父母,后来被李府收养又改成了李绥,可现在……
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情绪,她表情淡然。
皇帝盯着她,李绥身上有一股书香之气,有一种文弱小姐的仪态,但又不难发觉她立在殿上,脊背挺直,眼里有对此事的茫然和无措,更有一种不安在。
看人看根骨,皇帝是满意这个女孩子的。
“既如此,今夜阿绥便先住在宫里,李大人瞧着呢?”
她抬头看不到李大人眼里的不舍,反而有些许的惶恐和佯装的自如。
再观李夫人,只有惶恐。
没人看她,问她是否愿意今夜留在宫里。
是了,自己不过是养女。
“事关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将绥儿留在宫里是最好的。”
一句皇家血脉,李绥压下自己嘴角的冷嘲,把头垂了又垂。
宫门口一辆辆马车慢悠悠地走着,散在各个街道,慢慢隐入黑暗,只听得偶然几声的烟花爆竹,便是沸腾的人声。
出了这森严的大殿,李绥跟在皇后身后,走在宫道上,八月份的风是暖中带了凉的。
宫女给皇后披上了披风,皇后也不曾给李绥介绍这一路走过的地方。
二人静悄悄地走着,她抬头看着前面仪态端庄的皇后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一路无言入了在凤仪宫。
牌匾上诺大的三个金灿灿的字,凤仪宫。
凤仪宫的一切都金碧堂皇,处处可见的凤凰绘图,又有浮雕,金玉摆件。
纵使从前阿爹是一方富商,家中也是书香门第,也不曾如此奢华过。
可瞧着和自己是格格不入。
入了一个侧殿,殿内点着香薰,只觉着甜甜的淡淡的,好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