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乌玲玉还未转醒,王夜柳便在外室候着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乌玲玉才睡眼惺忪地自床榻上起身,见到王夜柳先是一怔,随即便怪道:“嫂嫂来了,为何不让念秋唤玲玉起来,平白坐在这儿等那么久?”
王夜柳放下手中的书,轻笑道:“这有什么,我在这儿一壁等你一壁看书,倒也有趣。只倒是你近几日四处奔波,好不容易睡个懒觉,我又怎忍心出口打搅?”
乌玲玉浅浅一笑,坐在她身侧,“嫂嫂今日进宫,可是有消息了?”
王夜柳微微颔首,“我与父亲依照玉儿你的意思,携礼去拜谒了葛大人。敬茶时,我没有端稳茶杯,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葛大人的衣袖上。”
“葛大人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没说什么,便由婢女扶着去换衣裳了。在为他擦拭衣袖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左臂上有颗拇指大小的痦子。”
乌玲玉闻言,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皮永寿之事……”
“皮永寿之事事关前朝,我不便开口,是父亲旁敲侧击问的。”
说到这,王夜柳顿了一下,似在思虑此事该从何处说起,许久,才缓缓道:“父亲道,‘虽说固粟州不比京城,可也是除京城外东来最大的城池,皮永寿再如何不作为,一连数年上缴的税收都抵得上其他小州一年的收成。他这一死,固粟州太守之位便空缺了下来,不管谁上任,都是个肥差。’”
听闻王夜柳此言,乌玲玉不由轻笑道:“肥差虽好,却还是得收拾皮永寿留下的这些烂摊子。日后若能干好便罢了,若干不好不仅会惹得父皇不悦,怕是连当地的官绅都压不住。”
“玉儿说的是,父亲说完那番话没多久,便道昨日陛下特意召见了他,询问他有关固粟州太守的人选。随即父亲又提起了葛大人在启河县任县令的外侄,可葛大人想也没想便拒绝了,给出的理由便是玉儿方才说的这些。”
乌玲玉点了点头,等着王夜柳继续说下去。
“父亲并未再就此事开口,只道坊间传言说葛大人与皮永寿私交甚好,府上的侍妾都是皮永寿送来的女子。”
“葛大人怒声斥责了父亲,说父亲好歹朝中是正二品官员,这些流言蜚语竟也会信。他府中的侍妾全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户籍姓名皆登记在册,怎可能与皮永寿勾结?”
“我见他神情举止不像是在说谎,难道京中与皮永寿勾结的,还另有其人吗?”
乌玲玉微微摇首,皮永寿虽死,可他留下的一片狼藉,却犹如迷雾般将她团团困住,她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往何处使劲了。
若依往常的习惯,皇子成婚后是要封王建府的,可乌靳煊出了事,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王夜柳与乌玲玉又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利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