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军独立编制于其他军队外,只要有人战死,他便会再寻人填上空缺。长此以往,海风军人数不降反增,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怀疑。于是,他便设法将一些或在战场上受过伤、或有暗疾的人藏在了这平盘山中。”
“他口口声声道固粟州盗贼公行,太守皮永寿野心勃勃,甚至有意割据固粟以北地区,陛下早已生了镇压之心。先将我们安置于此,是为蛰伏。可我们蛰伏了整整一年,兵马未动,粮草用尽,却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直到上个月,外出打探消息的士兵回来说,他死了。可他明明曾慷慨激昂地告诉我们,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一颗效忠君主、为君谋利的心,若有朝一日天下实现大一统,我们全都是开国功臣。”
“可笑的是,如此唬人的话,我们竟都信了,任凭他改了我们的名字和身份,成了名存实亡的海风军。”
乌玲玉不解地问道:“沈淮已死,你们为何还守在此地?”
“除了他,这世间再无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出了平盘山,我们又能去何处呢?不如在此等着,等着有朝一日披甲上阵,为国而战。”
单瑛神情冷淡,可乌玲玉却在这样的平静下看到了她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单将军心怀天下,可又如何知道,而今平盘山的海风军已成了朝中某些人口中,大皇子乌靳煊屯养的私兵了。”
“什么?”
单瑛一惊。
“实不相瞒,在下前来平盘山,正是为此事。”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朝中之事?”
乌玲玉正色道:“单将军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您只需要知道若陛下当真信了奸佞的话,将你们当成了大皇子的私兵,不止你们,就连大皇子,怕也难以保全性命。”
单瑛脚下一软,猛然坐下,沉声问道:“可沈淮已死,我们的话又有何人能信?”
乌玲玉回道:“单将军只需说出实情,余下的自可放心交予我。”
“你?”
单瑛狐疑地看了乌玲玉一眼,又抬眸看了眼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裴逸之,“我要如何信你?”
乌玲玉浅浅一笑,并未直接回应,只道:“等进了京,单将军自会信我。”
因惦念曹德海之事,乌玲玉将事情一一交代给单瑛后,便和裴逸之离开了。
为了节省时间,乌玲玉想也未想便要按原路返回。
可当她回到坠崖处,看着高不见顶的悬崖,不由愣在了原地。
见她如此神情,裴逸之顿觉好笑,“公主若不介意,裴某自愿搭你一程。”
乌玲玉转眸看向他,见他双眸含笑立在那儿,随风飘扬的白衣衬得他宛若神祇。
正欲开口,便觉脚下一空,下一秒便被拦腰抱了起来。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待反应过来,正要松开手,耳边却传来了一道低笑声。
“既然抱上了,就不要再松手了。”
说完,裴逸之也不待乌玲玉反应,便径直抱着她朝崖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