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钊也是第一次,第一次在他家少主脸上看到这么难看的表情,而他第一时间不是询问他家少主怎么了,而是不由地佩服起那位公主殿下的本事来。
要知道他家少主当年被数十死士围困,身上被砍得遍体鳞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而今不仅眉头紧蹙,脸色滂臭,连目光都犀利得像是要刀人一般。
裴逸之自然看出了耿钊心中所想,不待他开口,便兀自冷声道:“再看,我便把你眼珠子剜下来,拿去药王谷给竹青炼药。”
耿钊吓得连忙把头转向另一侧,不敢再看一眼,可嘴巴却不闲着。
“要属下说,少主就是不懂女人的心思。那紫金梅花夺虽是少主亲手所做,可一个冷冰冰的暗器哪里比得上少主亲手相护?若是公主一有危险,少主便能从天而降,公主定然会热泪盈眶,感念少主英雄救美之恩,说不定还会以身相许~”
说着,耿钊便想象到他家少主将就要坠地的公主拦腰接住,周围花瓣纷飞,两人深情对视。
可一抬眼,他见到的却是自家少主正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耿钊顿时恍然大悟,忙道:“少主此招妙啊,属下就说嘛,哪有暗器做成镯子的,原来少主是想……”
察觉到裴逸之越发冰冷的目光,耿钊连忙把嘴闭上,老老实实地跟着少主用轻功跃上屋顶。
北漠质子进京的消息传到宫里时已是两日后,乌玲玉此时正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沁冬将果盘端到她跟前,好奇地问道:“北漠质子进京,公主不去看看吗?”
乌玲玉淡淡道:“他进京自有皇兄迎接,我又何必过去凑热闹?”
念秋闻言笑了笑,“公主不愿去,可有人眼巴巴地想去呢~”
见乌玲玉面露不解,念秋继续道:“听闻北漠送来的这位质子不仅相貌英俊,更射得一手好箭。京中姑娘个个趋之若鹜,只等着得到质子殿下的青睐,回北漠时自己也能做个皇子妃,甚至是北漠的王后。只是不知这位质子殿下,能瞧上哪家姑娘?”
听闻念秋此言,乌玲玉不由嗤笑一声,“于他而言,凡对他有利之人,他定然都瞧得上。”
“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乌玲玉将手中的书放桌案上一放,起身行至床榻前,悠悠道:“我累了,若是父皇差人过来,你便说我染了风寒,服了药便睡下了。”
虽不知乌玲玉此举是何意,念秋还是应声颔首,走上前将帷幔放下,轻声道:“公主好生歇息,奴婢就在殿外候着。”
即使躺在床上,乌玲玉也久久没有睡去,脑海中尽是前世与赫连朔风相处的点点滴滴。
前世,她以为赫连朔风样貌英俊,性情温和爽朗,那些官家小姐才会对他趋之若鹜,将她这个准质子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害她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而今重活一世,她才看清,什么趋之若鹜,全不过是赫连朔风左右逢源,让那些官家小姐误以为他对她们有意罢了。
而赫连朔风到底属意谁,乌玲玉至今都没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