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与何珺如单独走向二楼。
在座没一人表示不满,包括何宏图在内。
对于母亲单独叫走妹妹而不是自己,这位何氏太子爷似乎心里没有任何芥蒂,发挥这个身份与生俱来的责任,招呼众长辈。
温和仁厚。
毫无疑问。
他是一个很好的兄长,放在普通人家,肯定无可指摘。
但遗憾的是,他出身在何家。
而且又是嫡长子。
赌王的弟弟看着这个侄子,暗自摇头。
虽然谈不上虎父犬子,但是比起赌王,这个侄子,还是逊色太多。
书房。
“坐。”
即使对方是老二的孩子,但这种时候,作为整个家族的领导者,个人私欲,必须放在一边。
何太在书桌后坐下,缓缓呼出口气,看着平静入座的何珺如,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很久没进来了吧。”
何珺如点了点头。
小时候,就是这间书房,父亲经常抱着她坐在腿上,拿着各种书籍,教导她学识。
可是长大了,尤其是父亲辞世后,就连这座庄园,她都很少涉足了。
“珺如,你是整个家族最优秀的孩子,在何先生的心里,一直以来也是这样。”
何太的开场白就流露出非同寻常的味道。
灾难可能促使人心背离,但也有可能,迫使放下成见,凝聚在一起。
何先生。
或许这样的称呼在外人听来会觉得怪异,但何珺如早已经习惯。
毕竟她这个家庭与众不同。
“宏图要是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
或许是一场拍卖真的让这位何氏主母心力交瘁,换作平时,想必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发出这样的喟叹。
“我一直都很敬佩大哥。”
何珺如道:“从小到大,即使到现在,大哥都是我的榜样。”
这话。
应该不是虚与委蛇的客套恭维。
龙生龙,凤生凤。
作为赌王和何太的孩子,有如此父母,何宏图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庸才。
只能说每个人追求不一样。
他的志向并不在功名利禄。
何太神色复杂,笑着道了句:“你大哥什么都好,可是就是……”
何太停顿了下,然后道:“……好胜心弱了些。”
好胜心。
无疑委婉了。
更贴切的说,应该是“太重感情”。
除了自身的性格除外,何宏图之所以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不愿意与亲人相残,也是一种重要原因。
当然。
这样的心里话,不能说出来。
“他是何先生的长子,可惜,让何先生失望了。”
何太眉目间流露出一抹萧索,这个时候,才隐约可以看出她已经是一位年过甲的老人。
“大姨,我觉得爸并没有失望,相反,大哥可能让爸感到欣慰。”
何太看向外界赞誉有加、可却出身二房的丫头。
这话什么意思,她当然明白。
先生在世的时候,一直希望整个家族能够和睦团结。
很朴实的愿望。
同时。
又相当奢侈。
而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但在兄长这个身份上,好像确实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何太复杂的笑了笑,“好了,暂时先不聊这些了,谈谈正事吧。”
铺垫过后,何太言归正传,神情逐渐沉凝。
“这场拍卖的结果,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具体情况,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五百一十亿成交,两家的报价都突破了五百亿,按照这个迹象,我们想要保住两张赌牌,可能都会很艰难。”
何珺如沉默不语。
何太注视着她,更直白的道:“珺如,现在家族已经面临几十年未有之大变局,你这么聪明,有没有什么主意?”
“大姨,连您都想不出办法,我又能……”
何珺如话还没说完,何太便打断道:“珺如,我知道以你的商业才华,就算没有家族的助力,也会能干出一番成就,可是,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不是吗。”
就算再如何保养,也终究抵不住岁月的洪流,这位以强势形象著称于世的老人,两鬓即使在如何精心梳理,也还是难以掩饰被时光冲刷出的那丝苍苍之色。
何珺如与对方对视,沉默了片刻,终于不再推诿。
“我觉得,现在可行的办法,只有一条。”
“哪一条?”
何太迅速询问。
“改竞争,为合作。”
闻言,何太锐利的眉型凝了凝,她没有立即表态,目露思索。
“……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何珺如摇摇头,“至少我想不到。
何太沉默不语。
何珺如安静下来。
“那你觉得,该同谁合作?”
何太到底是非凡女子,放下了大半辈子的高傲。
形势比人强。
目前的情形,根本不难分析。
即使排除一号赌牌的成功竞拍者,剩下的人,同样是强烈的威胁。
别人不去提。
单论宋朝歌。
在刚结束的拍卖上,他虽然没能竞拍成功,但也出价到了五百亿。
这次没有得手,他肯定不会放弃。
也就是说。
下次拍卖,他很有可能还会出到五百亿。
“大姨觉得呢?”何珺如没有草率的直接表态。
“你认为宋朝歌怎么样?”
何太试探性询问。
在她看来,在刚才拍卖中坚持到最后却遗憾落败的宋朝歌,无疑是首当其冲的
而且还有郭氏一层交情。
“郭氏愿意借给我们两百亿,他应该也在其中说过一些话。”
“可是大姨有没有想过,他说服郭氏援助我们,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要参加竞拍?”
何太眉头皱起。
“而且文华东方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结论,究竟是不是庚龙指使的,谁也不知道。因为现在庚龙也死了。”
何珺如继续道:“我和他没有太深的接触,我对他的感受,就是一个非常谦和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表里不一?”
何珺如没有回答,保持沉默。
“珺如,在这间书房,你可以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