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奶奶,福宝想跟你们吃一样的。”江福宝拒绝了。
她放的那点小米,也就够吃一天的。
还是省点吧。
等大伯他们卖掉鹌鹑蛋,买糙米回来,她就又能偷偷掺小米了。
“行,奶奶知道你乖,你大伯晚上回来,肯定给你买了肉包子,到时候只给你一人吃,鸟蛋是咱福宝找到的,你可是大功臣呢。”张金兰看到孙女这么乖。
心里熨帖极了。
“是啊,今早我们仨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鸟蛋,福宝怎么运道这么好呢,怕不是福星转世投胎到我们家了吧。”江福宝的二伯娘孙平梅从后院走来。
说完她直直蹲下,帮着大嫂一起择菜。
两人干活十分麻利。
一会子功夫,满篮子嫩芽菜就处理好了。
中午,堂屋的桌上只坐了十一个人。
每人面前一碗绿油油的嫩芽菜汤。
一点油星子都没,只放了一些碎盐煮熟,就出锅了。
“真是奇怪,我怎么感觉盐缸子里的盐多了一点。”常年待在厨房的朱迎秋,也发现了不对劲。
可没人相信她的话。
“大嫂,你记错了吧,谁会给咱家盐缸子添盐,这得多大的败家子才能干出这缺脑筋的事来,定是你记错了,赶紧吃吧,吃完下午我们仨再去趟山上。”
孙平梅端起碗,呼呼大吃。
嫩芽菜虽苦,可比起树皮来却好吃许多。
早些年,杞溪县也闹过灾,那时的孙平梅还未出嫁,才七八岁,因为是女娃,家里的粮食她根本吃不着,日日饿的烧心,可山上别说野菜菌子了,连杂草都找不到,孙平梅只能去啃树皮,这才苟活下来。
因此她什么都不挑,嫩芽菜也吃的喷香。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败家子江福宝很快就接受了嫩芽汤。
比起清炒,煮出来的嫩芽菜苦涩减淡。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还时不时喝口汤。
“等今年秋收,卖了粮就给同金娶个媳妇回来,他已经十五了,要是搁张家村,年尾孩子都该生出来了。”
穷人家,哪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张金兰嚼着嫩芽菜,缓缓说道。
她是张家村的人,要不是爹娘早逝,又没有兄弟帮扶,她也不至于嫁到最穷的江家村来,幸好老头子对她不错,日子虽清贫却过得有滋有味。
儿子孝顺,儿媳妇勤快,孙子们又懂事。
说起张家村,她的小儿媳,也就是福宝的娘亲张燕子,跟她还沾亲带故,是出了三服的亲戚。
张燕子也是独女,亲爹病逝,寡母将她拉扯大,因为家境太差,张家村没人肯娶她。
回家探亲的张金兰就作主帮儿子定了这门亲事。
婆媳俩相处的宛如亲母女。
“谁说不是呢,要怪就怪这两年的天气,总是不下雨,还天天毒日头晒着,把我们累坏了不说,水稻也种不了,糙米收成后,竟然只有五成产量,哎,哪家过得不苦啊,又赶上征兵,粮食没了,银子也没了。”
朱迎秋放下饭碗,叹了口气。
同金是她的大儿子,亲事她当然上心。
可家中没银子,她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