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后跟着个穿白麻布衣的青年男子,长相也算英俊出挑,但和月影不是一个量级。
女子一进门眼睛就长到月影身上,俩眼珠子直冒桃心。
沈桃心想,又一个栽在月影身上的,痴心错付啊。也不怪女子们都看上月影,这年代能吃饱都费劲。吃不饱咋长高个?吃不饱哪儿有钱打扮培养气质?
月影这长相这身材已经秒杀这年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子,谁看谁不迷糊。
女子身后的青年礼貌道:“这位是程娘子,是我们万宝楼首屈一指的鉴宝师,我是她的随从,范青。
两位要出售什么,现在可以拿出来鉴定了。”
沈桃赶紧从月影身上拿包袱,动作十分粗鲁,程娘子手忙脚乱,好似自己精心侍弄的盆栽正被人揪叶子,“哎呦,慢点慢点。”
沈桃把包袱放到腿上解开,先拿出一根墨条。
这墨条可是屏县新研制的产品,还没上市呢,就被郭婶子给塞来了。
屏县之所以生产墨条,究其根本是因为沈桃之前买了一块墨,打算送给宋文墨。
一块墨就收了她三百多两,疼的她心抽抽,但也看到了前景。沈桃前世刷视频,看到过古墨的制造方法,又高价挖了几个匠人,风风火火开动了。
制这个墨要先用桐油熏,再洗墨、晾墨、加入材料千锤万捶,做好又足足阴干了一年。
这墨品质极好,淡淡墨香经久不散,放到水中许久才有氤开的迹象,沈桃给其命名缠香墨。
黑风居拿缠香墨和市场上所有的墨进行过对比,均不及缠香墨优秀。
缠香墨耗时近两年,出动了几百人采墨、捶墨,才得到三百墨条。
批发价五百两一条,不为过吧。她上次买那个,还三百多两呢。
这一对比,沈桃就有信心了,将缠香墨递给程娘子。
见到东西,程娘子略微收回一点神思。她用手帕接过墨条,嗅了又嗅道:“这墨闻着不错,墨香淡雅高贵,且不是那种熏鼻的浓香。
就是不知道写出来怎么样,瞧着墨两侧皆有封边花纹,怕是不好试吧。”
沈桃直接从包里摸出半根缠香墨,“拿这个试。”
范青很有眼色的出去拿砚台等物,回来就见程娘子双手撑着下巴看月影,还时不时飞个眼。
缠香墨研开,程娘子沾墨提笔书写,鼻子下流转着淡淡的墨香让人陈醉。
这墨写字非常流畅,干得很快,干涸后字迹竟是泛出微微的光泽感。
沈桃又让人拿水进来,氤水后的墨迹不像其他墨一样立刻散了边角。
程娘子大赞,“好墨,确实是好墨。你们还有多少,我们万宝阁愿意以三百两一条的价格收购!”
沈桃:???三百两?欺负我不识货?
月影也淡淡挑眉。
他一挑眉可要了程娘子的老命哦,口气立马化为商量,“那三百五十两?”
沈桃差点笑出声。
她从没想过美男计还能用在这里。
她伸手放到月影的耳朵旁,作势要摘他口罩。
程娘子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见沈桃迟迟不动作,急切说,“四百两!”
范青扶额,没眼看啊没眼看。
沈桃摘了一半的口罩,那感觉好像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程娘子吞咽口水,“五百两!”
“成交!”沈桃快意拍板。
接下来的时间,程娘子一直傻愣愣的看着月影笑。沈桃拿出水浸不氤,火烧留痕的油墨,她看了一眼伸手按下,“一千两。”
沈桃再次拿出玉雕麻将,程娘子吸溜一下口水,“一千五百两,呵呵。”
范青看的直着急,靠过去用手肘撞程娘子。程娘子烦躁道:“烦死了,别打扰我。”
沈桃得意的冲范青挑了挑眉,意思是记下来啊,一会儿还要去换银子呢。
范青只能苦恼的提笔,下次他得给掌柜提个醒,再有好看的男子来卖货,可不能让程娘子出面。谁不知道万宝楼的程娘子最喜爱好颜色啊。
再来一些这样的客户,万宝楼得散。
沈桃捏着五千多两,带着月影出门时程娘子一直挥手相送,“再来啊。”
留恋不舍溢于言表。
走出老远,月影才气呼呼道:“大人,你这是何意?卖东西就卖东西,怎还让我出卖……出卖色相。”
沈桃哎嘿嘿一笑,“月影你此言差矣,什么叫出卖色相?我们的东西不值这个价吗?我只是利用了可以利用的东西,让价格更合理而已。
换而言之,你与人约好空手搏斗,但对方武力值远高于你,且要治你于死地。路边正插着一柄宝剑,你用还是不用?”
暗卫守则,保主子命第一,保自己命第二。若不涉及到主子的性命,他当然会拔起那把剑,给对方来个一箭穿心。
他点点头,“用。”
沈桃一拍手,“这不就结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人,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到目的。”
月影糊里糊涂就被沈桃忽悠瘸了。
嗯,好像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好气怎么回事。
很气的月影又问:“那她要是提出过分要求,那你还利用吗?”
沈桃停下脚步,认真的思考。月影还是有一瞬窃喜的,她还是挺在乎他这个朋友的嘛,她的迟疑就是最好的说明。
下一秒月影失望了,沈桃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眼里的疑惑太明显,“莫非你是嫌她成熟?
可人家分明漂亮又有魅力,哎,少年不知富婆好,错把少女当个宝。要知道,软饭香甜又可口,养胃健脾身体好。
再说了,你当程娘子真的被你迷了心智?她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肯定有真本事,我拿东西出来她都看了,按下时伸手摸了,欣赏你不过是办完正事后一点小彩头。
月影,下次再有程娘子这样的,抓住机会往上冲,可别再让我替你操心。
哎,我就是操心命啊,日子可真苦~”
月影:……这心你还是少操的好,呵。我谢谢你啊。
镇国公府。
暗三一手端着烛台,一手端着粥进了暗室。一晚没来,这屋里咋这个味儿。
后知后觉想起来,他鞋落下了,这事闹的。
他抬眼搜寻乔申的下落,这厮缩在墙角,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乔申癫狂的自言自语:“哈哈哈哈,小寡妇,我就踢你门咋地?!
小寡妇,肯定是你找人抓我!!
我错了!可我错哪儿了?我到底得罪谁了?我哪儿知道呀!!”
暗三走近,把烛台放到一边,伸手扯掉乔申头上的麻袋。
一晚没见,乔申神情呆滞,被木棍撑开的眼皮里嵌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
啧啧,这才一晚上。小子,遭罪的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