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才在想着顾朗轩是否有异心，这会儿见顾墨寒纯粹如同稚子一般，心里也放下了防备。
“你这孩子……朕有什么是你要的？说吧，要是胡闹，可别怪朕不留情面。”
柳亦然也跟着在旁笑了笑，不过脸色倒是没有变化，反倒是上前一步笑道，“王爷最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花呀草的，鸟啊，鱼，只差没再买些猫儿狗儿的，父皇你就看着赏点就行。”
天家父子之间大多都是威严长存，但是亲近不足。
自古君王无父子。
柳亦然这话说的，像是平常的小辈在向长辈撒娇，皇帝心中微暖，一时间笑出声来。
“老三，你说说你想要朕给你什么？”
顾墨寒见着旁边的人都笑出来，自个儿也弯了弯眼睛，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银子！”
“银子？”
皇帝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个成年的皇子，府上难道还会少了银子？
“你要什么银子？”
见皇帝看过来，顾墨寒笑眯眯的在开口：“银子可以把人赎出来，我从刑部回来，见着了好多人……因为没有银子，都去了大牢里。”
“我瞧着他们……挺可怜的，”顾墨寒眼巴巴的看一下皇帝，“父皇，你给儿臣银子，儿臣把他们带出来玩玩吧。”
这些话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言语当中涉及到了刑部，大牢等词语，就足够让某些人静若寒蝉了。
顾朗轩身子一僵，眼神当中带了几分冷意，皮笑肉不笑。
“三弟，他们是人，可不是你的玩具，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所说的事情属实？”
说着叹息一声，如同一个担心弟弟的长兄，“又或者，是旁人看你身份不俗，起了利用的心思呢？”
刑部这些人到底是吃什么长的！竟然让一个傻子看出了端倪！
皇帝直起身子，也开始认真了，“老三，你好好说，你看到的都是什么？”
常年身处高位，皇帝身上压迫感甚浓，顾墨寒有些惧怕的往后面退了退，又咽了一口唾沫。
“那些人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因为没有钱，所以出不去。”
顿了顿，顾墨寒再次开口。
“天佑五年，南边属地桂川人士，于京城落花巷，与人突起争执，伤人左腿，不知悔改，按照我朝律法，着监禁三年。”
“天佑元年……京郊贫农有女，告县令之子强抢民女，巧言令色，颠倒黑白……着……打入天牢……”
“天佑七年……”
最开始人们并不重视，不过是一个傻子而已，能够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直到后面，顾墨寒面上带着稚子一般疑惑的神色，嘴里却一字不差的背出卷宗。
所有人这才想起来，在三皇子突逢变故之前，他也是聪明绝顶，许多当时大儒都称赞不已，过目不忘，对他乃是寻常。
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卷宗，顾墨寒似乎只是单纯的背诵，而不清楚其他的问题所在。
所以他又再问了一遍：“当时我看卷宗，上面大多会有一些各种各样的笔迹，那些犯人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是因为没钱或者不愿意给钱，才被关在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