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就凭柳亦然那个出生于清流氏族,如今却早就变成了黄土枯骨的亲娘?
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胚子,从前时时刻刻碍自己的眼就罢了。
如今一朝得了势,竟然还想毁了她下半辈子!
手腕上的伤口泛起一阵刺痒,柳悦悦目光沉沉的看着手上结痂的伤口,柔和的鹅蛋脸上,泛出了一股子狠厉。
“姑娘……”
旁边伺候的丫头忍不住开口,最近自家姑娘总是时不时的就露出阴沉模样,同之前大相径庭。
以往性子还尚且算柔和,如今错了,一丁点儿事儿,就是动辄打骂。
柳悦悦回过神来,还没有压制住自己狰狞面孔,率先浮起一抹笑,却显得越发扭曲。
“嗯?何事?”
小丫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寒颤,往后面退了两步,“外面那些事情……该怎么处理?”
“你去找我爹爹娘亲过来,就说我知错了,让他来看看我。”
自从上一次花宴伤了手腕,柳父对这个女儿就一直淡淡的,就算是去过三皇子府放了狠话,但是也不过只是面子罢了。
杨氏自然也知道了外头的事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等到柳父下朝,忙不迭地就迎了上去:“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悦悦都念叨了半天了,说是想您了。”
终究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算是让自己失了面子,但终究还有情分在。
“听说你想见我?”
柳悦悦咬了咬下唇,手在被子里掐了一把自己,这才挤出一滴泪来:“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不应该在宴会上肆意妄为,丢了柳家的颜面。”
如此说着,又装作不经意的抬起受伤的手腕,捂唇咳嗽。
比皓腕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伤口上的纱布,柳父叹了一口气:“你那个姐姐向来是个离经叛道的,我原也不抱什么期望,只是你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为父自然是希望你时时刻刻谨言慎行。”
说着,又想起了回门之时,柳亦然在背后做的小动作,忍不住蹙眉:“如今你姐姐到底是皇家之人,平日里莫要无缘无故去招惹,不怕她记恨,只怕皇家绛罚。”
果然,冷着自己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杨氏在一旁恨的牙痒痒,他女儿琴棋书画无有不通,何至于就输给了柳亦然?
“悦悦人小,做事情不周到,可是大姑娘同咱们离心离德,如今一朝飞黄腾达,保不准日后就要……”
话到此处,点到为止,柳悦悦听出了言外之意,垂泪几颗:“我当时是看到太子殿下,这才失了态,我也知道姐姐不喜欢家里,若是我能与太子殿下交好,自然对家里也更好。”
是了,自己这个二女儿,从小养在膝下,可比柳亦然好控制多了。
“你的心思我明白了,好生静养吧,等会儿给你送些祛腐生肌之药,待到万寿节,就看你的造化了。”
有了柳父松口,杨氏行事起来就越发肆无忌惮。
一面抽掉了府中的银票,将那些流言的源头,比如茶馆书屋,一一买断。
一面又雇了些泼皮杂打,若在街上听见关于柳家二小姐不好的,也不挑明,只找个无关紧要的名头把人给暴打一顿,最后扬长而去。
这么一来一去的,有些人也回过味儿来,流言竟然渐渐的就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