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府上的的碗盘都很小,巴掌大一点儿,盘子多,菜品多,但量实在很少。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白酒儿把嘴张得最大,将那一盘鱼肉豆腐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还好这里的盘子巴掌小……
旁边的姑娘和太太夫人们正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有的还慢慢用茶水漱着口,白酒儿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众人一愣,一个个眼睛瞪得铜铃大。
看着白酒儿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下一刻,白酒儿又端起一盘肉丸,说是一盘,里头也只有三个丸子,一股脑倒进嘴里。
她鼓着腮帮子吃完,然后冲着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点点头,吞下之后也跟着慢条斯理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抱歉,实在太饿了。”
丁氏也看呆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嘴角抽了抽,“三姑娘真性情……”
“三婶,还有别的规矩吗?”白酒儿问道,“比如需要先送长辈什么的?”
“没、没有……”丁氏懵逼地回道,“你要累了,你就先回去吧?”
白酒儿冲着丁氏行礼,“这两日事情多,我还有公务在身,那我便先回院子了,诸位婶婶安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屋子人这才回过神来。
丁氏更茫然了,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嬷嬷,“公务在身?她什么公务?”
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公务在身?
说笑呢!
王嬷嬷摇头,但她看着白酒儿离去的方向目光满是深思。
白锦月是丁氏的幺女,虽然家中规矩众多,但也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生惯养多年,心气儿也是大的。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放肆的人?
父亲母亲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将她接回来,她一点儿感恩之心都没有就算了,还这么狼心狗肺,丝毫不尊重母亲。
白锦月出门,向着白酒儿离去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身后跟着的教养嬷嬷着急提醒她的仪态,“四姑娘,行止行止!”
白酒儿正在屋子里拆头发,身后照镜和花朝两人有条不紊地服侍着白酒儿。
屋外响起了叩门的声音,二等丫头金璧从外头走了进来,“三姑娘,四姑娘来了。”
她话音刚落,屋门就从外头推开,白锦月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除了她自己带着的丫鬟,还有白酒儿的两个二等丫鬟。
她们跟在白锦月后头,惯常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如今皆是着急,“四姑娘,三姑娘还没有通传呢!”
丫鬟想要拦,却拦不住。只能急急地跟在白锦月后头,进了白酒儿的寝屋里。
白酒儿转头,就看到走进来的白锦月,和跟在她身后的自己二等丫鬟碧柳。
碧柳跟在后头进来后,不安地看向白酒儿。
“四妹妹有何事?”白酒儿问。
“三姐姐好大的谱。”白锦月开口,毫不客气,“我母亲好心好意将你接回来照顾,你不仅没有一点感恩之心,还对我母亲不尊不敬。”
“三姐姐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白酒儿长得很美,但不似她们这种人家的美,是端庄的,是温婉的,是宜室宜家的。
她的美很有攻击性,美得晃眼。
白锦月不喜欢,打心底里就排斥。
但白酒儿根本没有理会她,只是上下打量着白锦月,“你母亲让你来的?”
白锦月道,“我母亲多好的人,她自不会管理这些琐事。”
说着,她对着身旁的丫头吩咐道,“我有话跟三姐姐说。”
话音落下,屋中的丫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很快,屋中只剩下了白酒儿,和她身边站着的阿稚。
“你也出去。”她对着阿稚吩咐道。
阿稚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头往旁边一仰,理也不理白锦月。
白锦月觉得阿稚下了自己的脸,也冷了下来,“果然是乡下来的丫头,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阿稚看了眼白酒儿,见她没有示意,便瞪了一眼白锦月,没有说话。
“三姐姐,我知道你是乡下来的,商户这种底层出生,若不是白府将你接回来,只是贱命。”
“姐姐也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只是将话说明白点儿,以后咱们也活得舒坦些。”白锦月说道,目光凉凉地瞥着白酒儿,“白府如今将你接回来做三姑娘,是莫大的恩赐。”
“在母亲面前,还望姐姐多些尊重。”白锦月居高临下地道,一副说教的模样。
白酒儿没说话,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绕过白锦月,她走到门前拉开,外头站着一排候着地丫鬟。
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垂手安静又端正地站在那里,规矩极了。
“去叫王嬷嬷来。”白酒儿说道,转头看向阿稚,“将这些丫鬟都打发回去吧。”
话音落下,所有丫鬟都抬头瞪大了眼睛看向白酒儿。
她们是今天才调来的,如果当天就被遣退,以后也别想在别的院子找好差事了。
祝语大着胆子问道“姑娘,为何?!”
“你们既然是我的丫鬟,为何四姑娘吩咐你们尽听却没有过问我?”白酒儿道,“一仆不侍二主,虽然在我院子里,心却没有在这儿,留着也没用了。”
事主不衷,是对奴仆最差劲的定义。
她们是指给三姑娘的丫鬟,以三姑娘为主是她们的本分,命令也是优先听从三姑娘的。
可四姑娘是如今国公中府公爷一脉唯一的嫡女,可谓整个府中姑娘里最尊贵的,三姑娘不仅是二房的,还是一个刚接回来都还没有站稳脚跟的。
下意识的她们就会更加听四姑娘的命令……
站在外头所有的丫鬟都变了脸色,纷纷跪了下去求饶。
白酒儿不为所动,给阿稚使了个眼色,阿稚一溜烟就没了影。
白锦月从后头走出来,看到白酒儿的行为很是不满,皱眉道,“姐姐这也太蛮横了,丫鬟们也是刚来你房中,不懂之处甚多,何必如此苛责?”
“不懂之处甚多?”白酒儿回头,反问道,“府上丫鬟那么多,偏偏了不懂的丫鬟来伺候我,什么意思?”
“怠慢我还是折辱我?”白酒儿句句犀利,“如此又何必将我接回来。”
“谁会折辱你?”白锦月生气道,“姐姐这张口好生伶牙俐齿,怪不得你爹娘都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