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再看向白酒儿的目光里多了崇拜和敬畏。
大人,有常人之分辨,却没有常人之怨怼。
有常人之情,却没有常人之恨。
她的心境是常人没有的豁达,装着常人没有的大爱。
换作是自己,一定不会救。
秦霖一切所想,白酒儿自然是不知道。她心里还思忖着别的事。
在秦霖的发呆中,她开口问道,“我以回春婆婆离开侯府那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闻言,秦霖自嘲一笑,落寞又残忍,“二哥来信给家中的贴身丫鬟让她毒死宋舒玉。然后将她丢进湖里佯装投湖自尽。本来这毒是发现不了的,最后会变成宋舒玉因为奸情被发现受辱自尽投湖。”
“没想到婆婆你去查出了毒,宋家不罢休。要让侯府给一个交代,当夜侯爷震怒,说一定会给宋家一个交代。将宋家的人送去客房之后,关起门来彻查,顺着丫鬟查到了二哥。”
“但侯夫人为了保住二哥,将我推了出去。二哥在边疆立了功,在我与二哥之间,侯爷也毫不犹豫选择了二哥。”
“最后便是我当了替罪羊,给宋家的交代是我觊觎嫂嫂,逼嫂嫂从了我,嫂嫂不愿,我心生嫉恨,便将她毒死丢进了湖里。”
秦霖说起来,比一开始平静多了。
说到最后,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他们本来还准备割掉我的舌头,怕我乱说话。但最后看我快没气了,约莫是觉得我离死不远了,就没有多此一举了。而是直接将我扔到了乱葬岗。”
说完,秦霖笑了一声,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活过来过来。”
“更不可能想得到,救我的人,是大人。”
白酒儿听得唏嘘,“你们这侯府,倒是好算计。”
若说宋舒玉与秦霖有染,宋家的人肯定不会接受这个说法,人都死了他们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污名。
就只能全推到一个庶子身上。
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可以杀死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
秦霖抿唇不语,算是默认了白酒儿的话。
白酒儿抬头,看向他,话题一转,“左仆射和侯爷一般讨论事情,是何时?在哪里?”
“一般是在外头某个专用的酒楼房间,或是是半夜时分与侯府的书房密谈,就是那日大人被栽赃的时辰。”
“好了,我知道了。”白酒儿知道从秦霖这里暂时问不出来关于私库和军饷的事了,转了话题。
“我看看你的手。”白酒儿拿过秦霖的手。
她之前看过秦霖的情况,他虽然四肢筋脉被挑断,但两只脚是彻底挑断的,手上右手也是彻底挑断了的,左手那一股筋挑断了一大半,还有一点儿连着。
大约是挑断的时候右手和脚的劲大,便挑得彻底。左手不常用,或者是那时他已经昏死过去,总之左手挑的时候比较敷衍,没有彻底。
这种伤只有借助前世前沿的外科技术和设备才能治疗,如今她医术再好,没有那些设备和条件,也无法治愈。
断掉的骨头可以正位修复,斩断的筋脉却无法连接。
但左手没有完全断掉,她还有一定的把握修复。
白酒儿检查了秦霖左手的情况,在这段时间用药和治疗下,他的左手恢复还算不错。
“左手好好养,尽量不要动。”白酒儿说道,起身准备替秦霖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