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卿听着白酒儿的话,眼睛再一次红了起来。
他张嘴,想要说感激之语,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很无力。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我定不负你。”
白酒儿笑起,“那就祝姜公子金榜题名,来日看尽长安花。”
安顿好姜以卿,白酒儿带着阿稚出门,准备回自己院子,安排进京的诸项事宜。
以及准备姜以卿需要的书童和进京赴考的一应物件。
而与此同时,另一间客房里,谭沉嘉看着手中的舆图,听着阿知的话。
“河南道汴州、徐州、亳州、登州等十三洲的难民已经靠近金陵城了。”
今年河南道中部大旱,本是粮库的河南道颗粒无收,还好往日存粮不少,这才安稳过了夏。
旱灾之后常遇暴洪,二皇子谭季延奉命修缮河南道河渠,提前为泄洪排水做准备。
但没想到工部出了事,修建时牵扯出震惊朝廷的贪腐案,河南道河渠的修建也被影响到,夏末秋初暴雨不断,洪涝导致民不聊生,旱灾洪涝让河南道中部十三洲的难民剧增。
今日冬天又遇寒流,十几年没有过的寒冷,雪灾不断。
成千上万的难民逃亡,一路往东,许多城已经瘫痪,若是进了金陵城,这座中枢江南大城,也得沦陷。
民不安,则社稷危。
“金陵自古是富庶之地,本也在河南道,难民逃生往这边来是意料之中。”谭沉嘉声音轻轻,看着地图上用朱砂批注的点越来越多,面上严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知脸色也很严肃,“您来金陵城本就是养病的,如今身体的毒已经解了,要不我们就回京吧?”
金陵城若是进难民,必定会出事,七皇子本来入金陵也没有负责难民的任务,但若是此时金陵出事,身在金陵的他不免被牵连。
谭沉嘉思忖起来,从面上却看不出他的丁点儿情绪。
“就留在金陵。”他缓缓道,“白家不简单,白家的人身上也藏着秘密,若是能找出这个秘密,或许有大用。”
阿知应声,“主子要将白酒儿收为己用?”
谭沉嘉伸手,一下下敲在桌上,声音轻轻,但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如果可以的话。”他说道,眼中再无在白酒儿面前的复杂多情,只剩一片清明。
他查过白家的底细,却怎么也查不清。他作为皇子竟查不清一个商户的身份,那只能说这个商户身后有比他更厉害的靠山。
或者,这个商户本身就是隐藏了秘密的厉害角儿。
首富,取之不尽的银两,满是秘密的人……
谭沉嘉陷入了深思。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了说话声。
谭沉嘉抬了下眼皮,阿知解释道,“是白大姑娘,今日那个书生姜以卿上门拜访。”
谭沉嘉面上没有变化,而后闭上了眼睛小憩。
另一边,安排好一切的白酒儿伸了个懒腰。
还有一个没有安排的——秋生,她这次离开金陵城,应该很久都不会回来了。但回春婆婆也可以一起去,京城贵人多,机遇大。
她从来都是一个优秀的投机者。
翌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