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颢蹙了蹙眉,抬手想摸摸发疼的后脑,但还不等抬起,倒是先扯出手上的插管。
“医生,我儿子怎么了?不是说醒了就没事了吗?”
几分钟后,季凝芸使劲的扯着医生的领子,歇斯底里的不复平日的优雅。
再温雅的人,遇到儿女的问题,也会失去理智。
“咳咳,夫人请您冷静点。”
好不容易挣脱了季凝芸的钳制,医生咳了半天才道。
“车祸当时,欧阳先生的大脑受到了重创,诊治过程中定为重度脑震荡,记忆方面受到损伤,也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之一。”
“那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你倒是说啊!”
季凝芸被丈夫抱在怀里,面色苍白的问着。
若是没了记忆,儿子该怎么办?
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欧阳颢定睛瞧着他们,表情陌生。
被儿子这样看待,没有哪个父母心里会好过。
“儿子,吃点鱼,对身体好。”
季凝芸缓和了情绪后,让丈夫先去休息,自己则留在儿子的病房。
欧阳颢看着她慈祥的看着自己,又看了眼面前被摆放的整齐的餐盘,蹙了蹙眉。
“我不想吃。”
虽然他不记得面前的是谁,但他的暴脾气却不曾改变。
季凝芸劝了两句,见儿子的表情难看,也只得收起了餐盘,安静的坐到一边。
一般来说,记忆的恢复都要靠本人的意识来决定。
一个月后,欧阳颢的记忆倒是恢复了不少,只是全是关于过去的回忆。
“遵哥呢?”
他这几天问的最多的就是欧阳遵去哪了,提起欧阳遵时嘴角有如同孩童般易满足的笑颜。
叶湘琳看着不同以往的男人,心头越发复杂。
“你们后来吵架了,还记得吗?”
她无奈的解释着,然后见欧阳颢蹙起了的眉头,叹了口气。
男人执拗的很,不肯靠着他们的帮忙,反而一切都靠着自己的摸索。
叶湘琳正感慨着,手机突然震了下,她拿出来拨弄了两下,避过欧阳颢的视线,上面的内容却让她瞳孔一缩。
“今晚找个理由,把欧阳颢的父母带走。”
她小心的回头看了眼床上打量着电视的男人,然后转回头盯着手机,迟疑了下,回了个好字。
她转过身,重新坐回到欧阳颢身边,见他看自己,赶紧回了个甜美的笑。
她这样,应该是对的吧?
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只是答案却没有人回答。
入夜的医院阴冷得很,欧阳颢躺在床上,面朝着雪白的天花板,房间里灯火通明。
自从他醒来后,每夜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噩梦连连。
每次梦里都会有一个长发女孩,背对着自己,明明自己叫出了她的名字,但在他叫出名字时就好像被堵住了耳朵,让他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整整一个月,噩梦不停。
他头疼欲裂,却不愿意将这件事讲给任何人听。
这夜,同样是窗外黑暗,屋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