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清清楚楚听到了欧阳颢的问话,那声音中似乎还携带着冰寒的余韵。
但是她还是没能回过神来,还沉浸在推门进来看见欧阳颢的神色的震惊中。
她觉得可能未来好几天都忘不了他刚才的脸色,冰寒阴郁,双眸幽冷,怒气仿佛都被压缩到了眸中。
不是平日里暴躁对人发脾气的那种激烈感,甚至可以说是平静的。
明明刚才看见那张脸上面无表情,可是给人的恐惧却比他暴怒的时候还要强烈。
在他双眸扫过来的盯视中,安澜心头一跳,连忙回神连连摇头。
“我……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说完后又觉得刚才自己站在门口的那个架势也不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的,于是又承认。
“额……听见了最后一句话而已……”
见他脸色那么可怕,安澜心中莫名有点瑟缩,也没胆量去计较他刚才干嘛是拿着自己的手机打电话了。
比起这个面色沉沉,眼眸冷厉的欧阳颢,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人是不是冒牌的。
毕竟气势相差甚远啊,他暴躁怒吼的时候,浑身哪里有刚才那种可怕的低气压?
安澜说完后一直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已经做好了拉开门开溜的准备,心中已经料定他会发火。
毕竟刚才不下心撞到了他跟人打电话,而且貌似是什么很严重的隐私,难保她不会被迁怒。
毕竟今天他们两刚刚闹过很大的不愉快,安澜顿时想哭,她回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听到她的回答,欧阳颢紧皱的眉微微松了一些,也不再看她一眼,兀自转身上楼。
感觉又逃过一劫的安澜不由得松了口气,将门关上,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手机。
然后她又疑惑了,这厮干嘛拿着她的手机打电话啊?
电光火石间,她心中冒出了一种猜测,嘴角忍不住一抽。
这厮……不会是想查看她手机隐私吧?
咳,虽说这么想有点把人想得太那啥了点。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手机设置上了以前从来不会去设置的锁屏密码。
欧阳颢阴着一张脸回到房间里,想了想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去查一查安澜的家人,我要详细资料。”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扔开了手机。
心中忽然间涌起来然后压在心间的烦躁让他胸腔里闷闷的,极其地不舒服。
就好像一杯清澈的从不曾有人搅动过的水,忽然被人翻搅,那些沉淀在低下的浑浊被勾了上来。
污染了原本清澈的水质,打碎了时间流逝塑造出来的假象。
“呜呜……”
有人在哭?
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是那种小孩子的哭声,有点耳熟。
睁开眼,看见四周都黑漆漆的,他慌忙又闭上了眼睛。
他最讨厌的,最恨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呜呜……”
哭声越来越近了,近得仿佛就响在他的身体里。
他被搅得无比烦躁,睡意也全没了,终于忍不住恼怒地再次睁开了眼睛。
真的是有人在哭,回响在清冷晦暗的空间里,听起来无比可怜,他却渐渐僵硬了身子。
不知道是被哭声勾起了记忆的原因,站在黑暗里渐渐看清了身边周围的一切。
深夜空旷的地下室里,身形瘦小的男孩蜷缩蹲在墙角,细细弱弱的哭声从他那里传来。
他抱着双臂缩成了一团,哭得抽抽噎噎,嘴里不断喃喃着什么,脸庞上挂满了泪水。
他感觉得到自己心底里涌起来的悲伤和恐惧,还有怨恨和无助,然后俱都化为泪水流了出去。
怎么也不肯停歇,怎么也流不完,直到捱过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