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济舟冷声一字一顿道:“你想现在死,我偏偏不让你称心如意!我让你活着,亲眼看我如何打胜此仗,到时将你与萧元彻同押于一辆囚车,回到渤海再好好处置你!左右,将其压下,好生看管,没我的命令,不准让他出囚笼一步!”
士卒应命,死死的将祖达授向外拖去。
直到祖达授被拖行了很远,他大声疾呼的声音依旧清晰。
“主公,不用我言,大祸将至!大祸将至啊!......”
待处置了祖达授,沈济舟这才压了压火,沉声道:“诸卿,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众人无语。
沈济舟这才站起身来道:“既如此,郭涂拿我军令,让张、臧二人即刻出征!”
言罢,他一拂衣袖,转身朝里面去了。
............
旧漳。
丞相行辕。
萧元彻今日起得也很早,不过刚用了早膳,郭白衣已然不请自到了。
萧元彻让郭白衣坐了,自己半躺在软椅之上,又看了看他,遂揶揄笑道:“白衣啊,昨晚休息得可好?”
郭白衣一指自己通红的双眼,不假掩饰道:“大兄说笑了,我这眼睛红肿无比,大兄一看便知......”
萧元彻哈哈大笑道:“莫不是你也担心苏凌他们么?”
郭白衣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不说奎甲和林不浪此行也异常艰难,苏凌那小子,只带了三个随从,更要翻山越岭,走那狭小的山崖小道,前往麒尾巢,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啊......”
萧元彻点点头道:“苏小子这次的行事,的确冒险,可是,也别无他法,我军粮草等不得啊......”
郭白衣闻言,叹了口气,忽地一拱手道:“大兄啊,白衣有些话,一直憋在心中,想要对大兄说一说......”
萧元彻淡淡一笑道:“你我之间,有话就说,反正咱们也是等着苏小子的消息,无事可做......”
郭白衣这才斟酌了下言辞,缓缓道:“大兄啊,其实你我心中都明白,这次我们与沈济舟战,苏凌所立功劳甚多,其更是几次舍生忘死,深入险地啊!马瘟之疫,苏凌几乎丧命,却在刚恢复时,便独闯渤海,差点就回不来了......更有今次,白衣真的不敢想,若是苏凌万一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坠入山谷之中......”
萧元彻闻言,忙一摆手,也颇为动容道:“白衣,莫要说了,我也不敢想这些,不敢想啊!”
郭白衣长叹一声道:“大兄啊,您对他的考验,还要持续多久呢?换句话说,是不是该结束了......”
萧元彻先是一怔,默然无语,眉头微蹙,脸现纠结神色。
郭白衣神色郑重道:“大兄的想法,白衣清楚,可是,大兄二公子笺舒,三公子思舒,小公子仓舒,从一出生,便得到了属于萧氏该有的东西......可是大兄,当年你为征东将军之时,那片深情,大兄何时能够将其圆满呢?”
“我......”
“当年桃花,灼灼其华,大兄啊,你如今也过了那风华之年,可曾梦回过那满树的桃花么?”
一句话,触碰到萧元彻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柔软。
萧元彻摇头叹息,满脸沧桑道:“当年......唉!是我辜负了他娘儿俩啊......可是,白衣啊,真的合适么?如今我身体的情况......笺舒、思舒甚至仓舒都有自己的心思,若是此时再加上一个......局面岂不是......”
“那他就不能有这个资格么?论出身,论功劳,论才智,论功夫,他当得起啊!大兄,真就狠心剥夺他该有的资格么?”郭白衣一字一顿道。
萧元彻默然不语。
“大兄啊,世间最动容,阖家团圆时,儿女承欢啊!如今大兄一句话,便可全此人间动容,为何不愿意呢?大兄渐老,又有多少日子,能看着他,以真正的身份行走在世上呢......”郭白衣声音深沉道。
“我......可是此事,还未确定......明舒去后,此事一直停滞不前......”萧元彻辩白道。
郭白衣摇头淡笑道:“大兄,此事确定不确定,他究竟是谁,大兄心中当比任何人都明白罢!”
萧元彻半晌无语,终于长叹一声道:“罢了......此战之后,返回龙台,论功行赏,先把他的官秩升一升,再寻个时机讲一讲罢......”
郭白衣心中这才畅快,面现激动泪光,深深一躬道:“臣郭白衣,替那个还未归家的孩子,谢过主公慈爱之情了!”
两人刚说到这里,却听门外有人疾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道:“主公!主公!捷报!捷报!”
萧元彻和郭白衣同时站起,蓦然回头,那小卒已然冲至近前。
“快讲!”
“主公,喜报!苏长史、黄将军,林将军大获全胜,全歼麒尾巢守军,如今麒尾巢已然为我军所占,更获得粮草无数!”
萧元彻和郭白衣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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