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不知他们还有什么事,停下脚步,一抱拳道:“三位还有何事啊?”
周仲抱拳开口道:“苏长史何往啊?为何不声不响便欲走啊?”
苏凌哈哈一笑道:“有道是当差不自在,自在不当差。你们已经跟周老伯父子团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现在便要回转丞相大营,继续我长史的责任......我不忍打扰你们叙父子之情,所以没有辞行......”
三人点了点头,忽地抱拳异口同声道:“敢问苏长史,接下来可是保我旧漳,与那沈贼决一死战么?”
苏凌沉吟一阵,方点点头道:“此战拉锯日久,总是要有个结局的,我想决战的时刻,不会太久了......”
周氏三兄弟对视一眼,皆互相点了点头,周仲正色开口道:“既如此,公子稍待......”
说着,三人转身欲向老父周老伯处走去。
那周老伯仍旧一脸笑吟吟的靠在门边,沧桑的目光望着天上的圆月,月光洒在他苍老的脸上。
满足之中,又带着决然的坚定。
“不必请示我了,我一把老骨头了,过不了多少年,也就成为冢中枯骨了......我在这旧漳城生活了一辈子,看遍了这里的繁华与落寞......虽然如今旧漳繁华不在,可是在丞相的治下,这里也还算太平,百姓们过日子也不至于艰难,更不必流离失所......”
说着,周老伯缓缓转头,慈祥的望着眼前三个壮实的儿子,一字一顿道:“好男儿,为国,为民,为守一方城池,这也是当年为父送你们参军的初衷......如今沈贼犯境,热血男儿者,当上阵杀贼,讨逆诛暴,此为大英雄也!”
苏凌闻言,心中一颤,赫然抬头,看着眼前不远的周老伯。
一介乡民,却说出如此话来,更何况是他盼了十数年方刚团聚的三个儿子。
不过团聚片刻,便要再次送子参军?
要知道,上一次这做父亲的还是壮年,子去之后,他还有时间等着他们归来。
可是如今,这位父亲已然白发皓首,风烛残年,子去之后,或许就是永诀......
可是,他却还是说的那么随意,说的那么坦荡,说的那么掷地有声。
“父亲......”
三个儿子虎目有泪,低低的唤道。
“怎么,舍不得我这个糟老头子不成?想我一生,最不愿成为的就是别人的累赘......”
周老伯慈祥的笑容映在月光之中,从来没有那么的让人安心。
“国有难,男儿当带甲,这个道理我懂!旧漳城中的百姓,没有一个孬种!”
周老伯的声音逐渐变得激昂起来。
“周家世世代代居于此处,更是经历了漳水几次改道,可是漳水如何改道,旧漳城从未湮灭。我周家的男儿,也不能做孬种!”
周老伯说着,忽的大笑起来,然后郑重的指着三个儿子道:“此去投军,要在苏长史的麾下,奋勇杀敌,莫要折了周夷简的脸面,更不要给苏长史丢人!知道了么?”
周仲、周伯、周幺三人闻言皆肃然,忽的长跪于地,向着自己的父亲郑重的叩首起来。
那周老伯(周夷简)负手而立,月光如霜,他的身形竟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气质出来。
“英雄老矣,往事难追......若是当年,周夷简之名......也不是任谁......罢了,罢了!我的孩儿们,此去经年,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且记住,江山在,旧漳就在!旧漳在,老父就在!”
周夷简仰天望月,喃喃说道。
“儿郎们,汝等可铭记乎?”
“孩儿们,明白!”
周夷简这才仰天大笑,口中缓缓吟道:“男儿带霜刀,杀气肝胆照!烽火旌旗展,金戈铁马啸。英雄何所为,青史留一笑!”
周夷简一边喃喃的吟着,一边缓缓的朝屋中深处走去。
“去罢,去罢,勿以我为念!”
周夷简的声音戛然而止,佝偻的身形笼罩在明灭的灯火之中,再也看得不太真切。
周家三兄弟又叩了几个头,方霍然站起,径直走到苏凌近前,单膝跪在地上,抱拳拱手,皆正色道:“周仲、周伯、周幺求苏公子收留!我等从此愿随公子上阵杀敌!不离左右!”
苏凌神情悸动,将三人的手握在一处,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苏凌愿与三位同生死,共进退!无论何时,此志不渝!”
说罢,苏凌忽的一甩衣襟,轰然直直跪在院中,朝着那低矮残破的茅屋郑重的叩首三次。
“夷简老伯,苏凌在此起誓,自此之后,周氏三兄弟一如我之手足,手足可断,他们亦不损伤一丝一毫!苏某如何带走他们,将来如何将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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