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之前,张曼兰心头有点儿诡异的熟悉感,等人一跳出来,张牙舞爪吱呀大喊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
唐勋?“你怎么回来了?”想着,也就问了。
唐勋翻了个白眼儿,背着手装作一副很老成的样子进来,“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前两天张姨不是还在念叨我怎么还没回来?我回来看张姨的!”
他理直气壮。
张曼兰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在馄饨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前两天张姚氏确实念叨了两句唐勋,但那时是在馄饨铺子里面,加上不是饭点儿,铺子里面就两个吃馄饨的商客,那其中绝对不可能有唐勋。
张曼兰想了想,估计这人多半是蹲了她家房顶。
她重新弯下腰,浇水冲头上的沫子,觉得过两天该给房顶上插钉子了。
唐勋颠吧颠吧的跑过去,把手里的软甲搁在凳子上,殷切道:“我给你冲水吧?”
张曼兰道:“走开,别挡着我。”
唐勋嘿嘿笑道:“你后脑勺有沫沫没冲干净。”
张曼兰摸了一把,还真的有,唐勋又趁机道:“我给你冲水吧。”
张曼兰舀了水往头上倒,问他,“又准备赖在我家?”
唐勋砸砸嘴,偷偷挖了一坨洗头膏,轻手轻脚的甩在她头上,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义正言辞道;“什么叫赖?说得多难听,张姨太想我了,我是来陪张姨的。”
张曼兰又往头上浇水,但头上的沫子却越来越多,怎么也冲不干净,她手顿了顿,说,“记得交伙食费。”
唐勋惊恐万状,“张口闭口都是钱,一身铜臭味!我才走了多久?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市侩了?是谁?是谁教坏了你?我去打死他!”
说着,又悄悄往她头上甩了一坨洗头膏。
张曼兰一冲水,带下来的全是一片白沫沫,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要是再往我头上抹洗头膏,我就打死你。”
唐勋摸了摸鼻子,一脸心虚不敢再造次,张曼兰终于把头发冲干净了,直起腰来拿过旁边的帕子擦头发。
结果唐勋手快,抢先她一步把帕子攥在手中,兴奋的提议道,“我给你擦头发吧。”
张曼兰脚尖轻点,趁其不备,直接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帕子擦拭头发。
唐勋没在意,兴冲冲的拿了软甲在她面前抖开,献宝道:“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是个好东西,你整天舞刀弄枪多不安全,这个穿在身上,要是有人捅你,保管你们顶着他的刀饭捅回去,厉不厉害?”
张曼兰目光沉沉的,“周闵家的软甲,是你偷的?”
“什么偷不偷的,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这叫物尽其用,刘放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保护着,能有什么危险,你就不一样了呀,给你最合适!”
张曼兰倒了没用完的水,转身进房。
前几天才在说盗贼被抓住了,她还在纳闷,怎么光抓人,也不见审问判罪,结果是这一层原因。
周闵算是吃闷亏了,东西到了唐勋手里,是拿不回去了,看来,这老头只能继续哭。
唐勋追着她的脚步准备进房间,被拦在门口,张曼兰把湿帕子甩给他,说:“我要睡觉了。”
然后嘭一声关上了门。
唐勋把她擦头发的湿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脸陶醉,冲着门内大喊,“你头发还没干,等干了再睡!”
没人应他,他却欢欢喜喜的甩着帕子朝张姚氏的房间跑过去了。
张姚氏还没睡,见了他满脸都是惊喜,“小唐?”
唐勋轻轻热热的黏上去,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张姨,这么点儿时间不见,你怎么就年轻成这样了,我看着都不敢认了,最近吃什么啦用什么啦,这皮肤怎么就这么好?”
张姚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你这孩子,净瞎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年轻什么。”
唐勋一本正经的反驳,“谁说的不年轻,我要是不认识您,有人跟我说你二十五六岁我都相信!”
张姚氏笑呵呵的戳了一下他的脑袋,看了一眼张曼兰房间的方向,低了低声音说,“你这嘴啊,多花些时间去哄哄曼兰。”
唐勋做西子捧心状,“我哄了啊,可是她不如张姨赏脸嘛!”
张姚氏被他浮夸的模样都得更开怀。
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冷情慢热,但只要唐勋不放弃,总还是有希望的,二十好几了,除了唐勋和江蕴,基本上不和其他男人多说一句话,这怎么能行?
她悄悄思量过江蕴的可能性,被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