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儿都没见过皇帝,心下好奇,趁着齐知州接待圣上的时候,躲的远远的看了一眼。
是真的很远,远到连脸都看不清,看了两天,她们觉得没趣儿,也就不再来偷看。
幽州是军事重城,加上十分干旱,皇帝他们来的那两天,正赶上几年难得一次的降雨,皇帝就多呆了一段时间,足有大半个月。
幽州那次将雨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了征兆,那段时间幽州不像平时那样暑热,是闷热,像个蒸笼一样,天上天天都布着阴云,可这雨就是迟迟落不下来。
皇帝他们来的时候,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齐知州在幽州做了一辈子官儿,对幽州的天气尚算有经验了,皇帝问这雨何时能落得下来,他估摸了一下,说了个保守点的时间,“回陛下,半个月余。”
皇帝巡查龙虎关,计划中在幽州也是停留半个月,就此便住了下来。
幽州几年难得降雨,那段时间是真的热,衣裳时时都贴在皮肤上,闷得人心头发慌,白日里整片天都是阴沉沉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皇帝和沈十三住下来的第三天,顾霜霜夜里热得睡不着,披了一件薄纱到后院儿里乘凉。
她在遇到了一个人。
她在凉亭里乘凉,手里的团扇摇着,眼皮渐渐重了,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睡梦中,觉得丝丝的凉意,睡在凉亭里,顾霜霜潜意识里并不觉得安全,一点点动静,乍然就惊醒了。
一团黑呼呼的影子站在她面前,手里摇着一柄团扇,竟然在帮她打扇。
她所熟悉的人里面并无一人的身形如此高大,她立即推那人一把,从凉椅上站起来,戒备的问,“谁?”
这几天的幽州,连月亮都被阴云遮盖,光线极其不好,她看不清面前这人的脸,但依稀觉得,这人她好像认识。
面前的人顿了顿,将团扇递到她面前,十分有礼的说,“在下,沈战。”
顾霜霜恍然大悟。
齐知州为了避免她们对沈战和皇上产生好奇,连他们二人的名字都没有跟家中小女提起过,只对她们说是家中来了贵人,让她们不许外出,免得冲撞了贵人。
三个女孩儿不敢不听话,乖乖的呆在后院儿,但齐夫人和自家小女儿闲扯的时候,嘴瓢了,说漏了沈十三的名字,和皇帝的身份。
三个女孩儿再准备问,齐夫人却是一句也不肯说了。
不管是皇宫,还是沈府,都不是个好归宿,纵然家族可以扶摇直上,但那两个地方,终究会埋葬女儿的一生。
不管是女儿,还是侄女儿,齐知州和齐夫人,都不想葬送她们的人生,来换取家族的荣光。
所以,顾霜霜对沈十三的了解,只限于这一个名字。
她听舅舅和舅母的话,怕冲撞了贵人,便福身道了告退,准备退下了。
谁知,她接团扇的时候,对方却紧握住另一头,道:“齐良翰两个女儿,你是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
顾霜霜如实回答,“我哪个都不是。”
那人啧了一声,道:“我还道齐良翰人品端正,没想到家中小妾竟比是能做他女儿的年纪!”
说着,他放开团扇,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走吧。”
顾吏自私自利,顾霜霜只有在这个舅舅身上,才能体会到何为父爱,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如此诋毁他。
少年人气性大,她直接把团扇丢在那人脚下,怒气冲冲道:“瞎了你的狗……瞎了你的眼睛!我舅舅才不是你说的那等人!你自己是什么人,便把别人也看成什么人,狭隘!”
说罢,她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那人失笑。
顾霜霜本来是想骂瞎了你的狗眼,思及舅舅说这是个贵人,才临时转了口,不然有人敢诋毁齐良翰,怕是更难听的话都有。
顾霜霜憋着一肚子气回房间,又热又气,一宿都没睡着,第二天赖到近午时才起。
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睡不着,她天生体热,更怕热,每逢这种最磨人的闷热天气,她就热得睡不着。
她穿了衣服想去凉亭纳会儿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贵人’。
想了想,她脱了衣服继续在床上辗转反侧。
昨天她一时气愤,口不择言,怕是当真冲撞了那位贵人,今日白天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估计是那人忘记了昨天晚上的小插曲,万一今天又碰见了他,那不是上赶着请他记起昨天的不愉快吗!
还是猥琐发育最重要,别太浪了。
躲了一个晚上,次日,顾霜霜半夜又被热醒,她原本还想窝在房间避风头,但这雨将下不下,是在是热得让人受不了。
她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合不能那人天天都去凉亭占着凉椅吧,万一今天他不在呢。
顾霜霜一个从床上翻起来,拿着团扇一边扇着一边往凉亭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