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自家侯爷的岳父老泰山,恭敬一点就对了。
第二辆马车,车夫是长孙无忌。
没办法,明面上,就他身份最低。
好久没亲自赶过马车了,冻得双手通红,脸蛋发僵。
幸亏是皇宫离着崇仁坊近,不然这一路可又得受了。
对长孙无忌,王猛也是认识的,还站在一旁,非常亲热地打了个招呼。
“长孙管事,好久不见,恭喜发财啊——回头有时间,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啊——”
大家都是管事,以后得多亲近亲近!
长孙无忌:……
他面色僵硬地打了个哈哈,本想含糊了两句就过去。
谁知道王猛还很热情,跟着在后面跑了两步,一脸的热忱。
“长孙管事,您别怕,我请——”
长孙无忌身子一晃,险些一头从车辕上栽下去。
吃顿饭,我还掏不起钱了——
啊,也不对,我长孙无忌堂堂的齐国公,吏部尚书,我凭什么要称兄道弟的跟你一个看大门的一起喝酒?
我丢不起那个人!
王猛见长孙无忌赶着马车,头也不回的进去了,还回头看着身边的几个老兄弟在那里摇头晃脑地感叹。
“长孙管事啥都好,就是人太腼腆——喝个酒而已,我王猛还能请不起了?真是,小家子气——”
王猛的话,顿时引来了周围几个门房的响应。
王猛不由心情大悦,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哥几个,今天忙完,晚上惠春斋喝一杯,我请客——”
……
长孙无忌是没听到王猛和几位门房的对话,不然能当场吐血。
马车进了侯府,自然是不再用李君羡和长孙无忌两个人赶着了,自然有王子安府上的下人,一脸热忱地把马车接过去,王子安和李世民等人,不紧不慢地冲马车上跳下来。
王子安一边跺脚,一边在那里抱怨。
“王爷,您找的这马车不行啊,破破烂烂也就算了,竟然连个火炉都没有,这要是赶远路,还不得把人给冻僵了啊——”
长孙无忌在一旁,一边跺脚,一边揉着几乎冻僵的双手,委屈的人都快哭了。
瞧瞧,说的这是人话吗?
实在是太扎心了。
李世民也很幽怨啊。
想当年,我也曾有一辆高配置的马车,可被某些不要脸的狗东西给黑走了啊。
“这个——哈哈,还行,还行,反正路子近……”
李孝恭打了个哈哈,把话题错开了。
不过对李世民这小日子,也真心实意地同情了一把。
这皇帝当的,实在是太寒酸了啊,连一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
这边马车一进门,顾忠就从里面迎了出来。
先是一脸热情地跟李世民等人见了个礼,然后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向王子安禀报。
“启禀侯爷,洪屯田员外郎,温工部员外郎前来拜访,正在大厅等候——”
王子安闻言不由一愣。
员外郎?
前世上学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个屯田员外郎,不过人家不姓洪,而是姓柳,大名柳三变,不过宋朝也管不了唐朝的事啊——
他虽然也当了一段时间长安侯了,算是大唐体系里面的人了,但对大唐这些品类繁杂的官职名称,他还真搞不清楚。
这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主动跑家里来拜访了?
说实话,除了李世民和程咬金这些人,寻常的官员,还真是很少有人上门亲自拜访他的。
见王子安一脸懵逼,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王子安的纳闷,也没有纳闷多久,因为他这边刚一进前院,就看到了两个身穿绿色官服,面色黢黑,跟两只黑头绿蝈蝈似的老汉搓着大手从客厅里迎了出来。
人还没到,带着几分惊喜的熟悉声线已经传了过来。
“子安——”
等两个人从客厅出来,抢下台阶,这才看清李世民和李孝恭等人,赶紧站好,在那里规规矩矩,似模似样的打躬作揖。
“下官洪七,温铁炉见过河间郡王,见过翼国公,宿国公,牛将军——”
河间郡王李孝恭是王子安的媒人,后来又到王子安的小院去过几次,所以,他们俩都认识,至于程咬金,秦叔宝,牛进达,李世民和李君羡这些人,他们更是熟悉。
所以,顾不上跟王子安寒暄,赶紧过来见礼。
这两位,才多久没见啊,竟然学会这一套官场的规矩了。
李孝恭,秦叔宝,程咬金和牛进达四人,顿时哭笑不得,眼神古怪地跟着回了一礼,简单地客套了两句。
好家伙,问个好,还把自己三个给单独空出来了——
李世民,长孙无忌和李君羡也哭笑不得。
虽然在李孝恭等人面前有些紧张,但等到李世民、长孙无忌和李君羡三个人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顿时就来了自信。
老洪叔更是热情奔放,上前一把抱住了李世民的肩膀。
“老李兄弟,真是好久不见啊——待会,我们哥俩一定得好好喝一杯。别的不说,自从没了你,你老哥我这棋艺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寻常人别说棋逢对手了,很多人根本都看不懂我的棋路,现在我终于明白子安说的,高手寂寞是什么意思了——”
老洪叔说完,一脸的唏嘘。
李世民也唏嘘。
真不容易啊,我竟然还得到了您老哥这位“围棋大高手”的认可!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一想到这老哥那明明酒量稀烂却又爱玩的性子,李世民就忍不住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开心的笑意。
说着,还不忘笑呵呵地冲老温叔打了个招呼。
“温老哥,瞧你和老洪哥这身打扮,看样子是又高升了啊——真是恭喜,恭喜啊——”
老温叔一听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什么升官不升官的,咱也没啥学问,也不懂这些,就是换个地方,打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