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等人躬身作揖:“臣等参见陛下,万望陛下圣体安康,福寿绵延。”
朱元璋自嘲的笑着摇头,伸手摆摆:“咱今年也六十有四了,便是放在当年的孤庄村,也足可以称得上一句高寿了。不妨事,不妨事。”
詹徽等人瞧着皇帝这幅光景,就好似那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心中愈发的不安起来。
难道皇帝在经受了接连打击之后,真的要一病不起了吗。
心里想着事,詹徽等人的目光,不由小心翼翼的看向里面躺在床上熟睡着的太子爷。
最后,他们才默默的看着还在为皇帝安抚后背的朱允熥。
联想到今天皇帝刚刚命淮右郡王监国,詹徽等人这时候已经将所有不该想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朱元璋则是再次开口道:“目下叫你们过来,是咱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们说清的,免得最后谁也不好处理,没人敢拿主意。”
没人能处理好,也没人敢拿主意。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詹徽当先出班上前:“还请陛下示下臣等知晓。”
朱元璋叹息一声:“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必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有所耳闻了吧。”
这时候,詹徽等人才反应过来,皇帝是要解决今天的事情了。
也只有社稷到大明国本社稷的事情,才称得上没人能处理好,没人敢拿主意。
因为这是大明皇帝专属的权柄!
只是这话对于詹徽等人来说不大好接。
詹徽只能是低头嗯了一声,小声道:“臣等有所耳闻,却并不知晓其中详细……”
在这位皇帝面前,不能撒谎,但也不能说自己都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朱元璋点着头,又是一声叹息:“哎……都说家事难断啊,伱们又如何能知晓了清楚。”
在众人以为皇帝还要拉家常的时候。
却听朱元璋言辞忽的拔高,严厉起来:“今日宫中生了兵变叛乱,意图刺杀淮右郡王!事涉东宫,此行可恶,其罪该死!”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自揭伤疤,自报家门的将这件事情给挑出来。
而朱元璋却是在詹徽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如何应答的时候,就抢先开口道:“太子继妃吕氏,虽以伏法,但涉……”
“爷爷!”
朱允熥眉头不断的跳动着,忽的开了口,硬生生将朱元璋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在詹徽等人不安,朱元璋不满的注视下。
朱允熥苦笑一声,身子弯的更低,小声说道:“爷爷,二哥先前在殿外几乎是磕的血肉模糊,险些就要昏厥过去……唯有一件请求,就是希望爷爷能……能……他愿一力承担……”
监国当真是个仁厚纯孝的人啊!
眼看着能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机会,却被朱允熥拿来求情。
詹徽等人心中便是一阵感叹。
朱元璋更是不满的冷哼一声:“愚蠢!他那时愚孝!全然不知道他自己是在做什么事!今日生的这些事情,便是他能求下情来的?国法何在!”
咳咳咳咳……
咳咳……
皇帝似乎是盛怒至极,骂完之后便是一连串的咳嗽。
朱允熥拍打着老爷子后背的手不敢停下,继续小声劝说着:“终究不曾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出现,爷爷您莫要动怒,万不可因为这些事,让您身子受累。”
朱元璋冷声着。
目光却是渐渐的软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面前拱立着,不敢开口说话的官员们。
良久之后,方才再次开口道:“朕!要夺了太子继妃封号,贬为太子嫔,另选坟茔之地埋葬。广陵郡王举止有失,难为重担,秉性羸弱,偏听偏信,着夺郡国,以皇孙之身,往中都凤阳皇城,独身省过。”
朱元璋将对吕氏和朱允炆的惩处说出后,转口又道:“东宫太子嫔身边宫娥内侍,尽诛!禁军亲卫周骥,引兵谋逆,诛!江夏侯周德兴教子无方,纵容逆子,诛九族!玄武门谋逆禁军,诛三族!”
将今日宫中所有参与谋逆之人,统统定罪之后。
朱元璋疲倦的看向面前的臣子们。
“尔等领旨,草拟圣旨,明发朝堂,通晓天下。”
太子嫔已经伏法薨了!
这是詹徽等人如何也想不到的结果,而如今广陵郡王更是被直接夺去宗室郡王名号,被发配中都凤阳皇城圈禁。
至于东宫宫娥内侍、周骥及周家,以及今日参与谋逆的禁军株连三族、九族,则又要牵累数千颗人头落地。
大明朝再一次的血雨腥风了起来。
“臣等领旨。”
詹徽心中泛起一丝不明的感觉,领班带头领旨。
而朱元璋的话却不曾说完。
在众人准备告退之时。
朱元璋已经拉着朱允熥的手,将他推到了众人面前。
在詹徽等人疑惑的等待下。
朱元璋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缓缓开口:“太子病重,朕抱恙,皇孙稳重,纯孝仁厚,通晓文武,熟稔朝堂,列祖庇佑,当于国朝为难之际,临危受命,担当重任。
拟招,着各部司筹备册封皇太孙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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