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贝勒府,西厢房。
舒舒吃着酥酪,平日里她吃这个不让放糖,觉得酒酿自己的甜味儿就够了。
今天让小棠加了糖,吃了不像是酥酪,更像是嫩布丁。
九阿哥已经回前院书房了。
舒舒想了想自己这几日,感觉有些闲。
九阿哥要去当差,孩子们得了吩咐,也不怎么过来扰她。
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多,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吩咐白果道:“明儿开始,上午接大阿哥与二阿哥过来,下午接大格格过来……”
还是多陪陪孩子,回头内学堂开始,自己想要陪孩子们,说不得孩子们也不乐意陪自己了。
白果看了舒舒一眼,有些担心,道:“会不会扰了福晋休养?”
舒舒伸了个懒腰道:“总不能除了吃,就是睡,人都睡傻了。”
或许她不仅仅是陪孩子,也是希望孩子陪她。
白果就道:“那就巳正接了两位阿哥过来,未初接大格格过来……”
舒舒点头道:“嗯,就这时辰吧,正好不冷了,他们本也要到外头放风……”
前院书房。
九阿哥提着笔,心情有些激荡。
当然不是为了高斌与烧锅之事。
之前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实际上也晓得,妻子自立自强,是个主意正的,并不依附自己。
可是今日,他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福晋。
脆弱的,让人生怜的福晋。
这就是所谓心意相通吧?
他能想到福晋所想,福晋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要给福晋挡风遮雨,能够给这个小家带来风雨的没有旁人,就是汗阿玛。
以后,他会继续挡在前头,做个孝顺儿子,坚决不让汗阿玛插手贝勒府之事……
门口有了动静。
九阿哥抬头,就看到风尘仆仆的桂元。
“奴才给九爷请安,九爷新年好……”
桂元撂下衣袖,打了个千儿。
九阿哥撂下笔,道:“回来的挺快啊……”
桂元道:“已经是耽搁了,正赶上族中有长辈老了,耽搁了几日……”
九阿哥摆手叫他起了,见他虽面色乏色,可周身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松快,看着是个开朗的胖子,道:“跟老爷子报备了要娶妻之事了?”
桂元点头道:“嗯,报备了,玛法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此事。”
九阿哥让他坐下说话,道:“那回头挑个好日子,去下聘吧……”
桂元脸上露出惊喜来:“九爷……”
九阿哥轻哼了一声,道:“你啊,就是想得多,不管你是因什么缘故求娶福晋的大丫头,既然福晋成全了你,你就要念福晋的好!”
桂元讪讪道:“九爷,奴才……奴才……”
他六亲断绝,孤魂野鬼一般。
曾为九阿哥的哈哈珠子,可是出了上书房后,被族人压着离开了九阿哥,回了盛京,已经失了一个“忠”字。
承蒙九阿哥不嫌弃,拯救他于危难,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可他心里没底。
眼见着贝勒府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了些小心思与小计较。
从小一起长大的哈哈珠子,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样子,九阿哥也不忍。
九阿哥仰着头,道:“反正媳妇是你自己求的,往后要是日子过不好,闹到爷跟福晋跟前,瞧爷怎么抽你!”
桂元忙道:“不会过不好,也不敢闹到九爷跟福晋跟前。”
九阿哥嗤笑了一声,道:“别打嘴就行,回头到了江南繁华之地,经不住诱惑,学人纳妾置婢,那爷就招你媳妇回京侍候福晋,反正是福晋心爱的丫头……”
夫妻两个天天在一处,九阿哥也晓得妻子如今最当用的丫头是白果。
桂元听着有些糊涂。
江南是怎么回事儿?
九阿哥就说了打算让小两口成亲后常驻江南之事。
桂元听了,脸上没有欢喜,反而多了纠结,道:“奴才不想离开九爷……”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好大的脸,在贝勒府混吃混喝、滥竽充数,白赚爷一份俸禄?”
贝勒府的属官不少,可事情还真不多。
曹顺又是个周全人,有他在前头做司仪长,桂元跟桂丹跑腿的时候都少了。
桂元讪讪。
九阿哥道:“出门怎么样?瞧着你没瘦,精神头更足了……”
桂元听了,神采奕奕道:“虽是寒冬腊月赶路,又是之前走过的,可天地辽阔,经山历水,还是不一样。”
九阿哥听了,挑眉道:“那爷就给你个机会,看你想不想把握……”
桂元听了,道:“爷要派奴才外差么?”
九阿哥点头道:“爷想要安排两户包衣去云南茶园,正想着要抽个可靠人过去盘账,要是你不怕道儿远,也可以走一遭。”
桂元忙道:“奴才不怕远……”
他知晓贝勒府在那里有十万亩的茶山。
这条路曹顺走过,他自然也能走。
九阿哥就说了苏州养珠场之事,道:“爷这次随扈,就不带你了,回头你从云南回来,娶了媳妇,就去苏州帮爷盯着那一摊……”
桂元立时道:“听九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