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是九月三十。
九阿哥与舒舒一起出来,夫妻两个还不晓得阿灵阿已经“绞立决”。
昨天才开始上议罪折子,按照章程,御前收了折子,还要想着恩典之类的。
反正,不会那么快出结果。
结果两人出来,苏培盛已经在外头候着。
是四阿哥打发他过来传话的。
“九爷,阿大人夫妇昨日行决了,我们爷打发奴才过来,跟您说一声……”
苏培盛小声道。
九阿哥瞪大了眼睛,望向了四贝勒府门口,远远地看不真切,只看到马车开始动了。
“四哥呢?”
马齐既能做到大学士,还教不好女儿?
依旧是到了地安门,夫妻两个分开。
谁晓得有没有老公爷时期留下的悍卒。
舒舒很想要捂住他的嘴。
三福晋神秘兮兮地跟大福晋、四福晋几个说话,眼见着五福晋跟八福晋不往前凑,七福晋与舒舒这里聊自己的,就觉得不尽兴,停下脚步,环视众人,道:“出大事了,你们得了消息没有?”
五福晋跟舒舒还在犹豫是跟进去,还是跟妯娌们说话,后头有了动静。
宜妃不打算给两个儿媳妇特例了,孕期或产后是没有必要逞强,现在好好的,就没有必要碍眼。
就算起因是阿灵阿夫妇算计皇子福晋与皇孙,可是落到这个结果,也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苏培盛道。
惠妃正笑呵呵地跟太后说话,道:“盛京的鲜贡到了,今年的大黄鱼尤其好,有一尺来长,看着也肥。”
奇怪的是,惠妃没有提醒儿媳妇。
上了年岁,太后越不爱应付人了。
九阿哥点头道:“那好吧,爷听你的。”
九阿哥轻哼道:“那还用想?谋害皇家血脉,大逆不道,绞立决都是宽仁,直接斩立决,妻儿没官都是应该的。”
宜妃觉得,这都是糊涂话。
九阿哥是个急性子,居然能按耐住不问?
四个呢,有五哥在,剩下大哥跟三哥也是好说话的,还要从八阿哥这里问?
八阿哥勒马上前,跟马车并行,道:“大哥、三哥跟五哥都提议从重……”
九阿哥点点头,道:“真是没想到,还以为就算要问罪,也要等到冬月里呢。”
九阿哥心急,可是也不愿被八阿哥牵着鼻子走。
九阿哥劝道:“放心吧,阿灵阿可没有那么好人缘,钮祜禄家的人只会欢喜空出来爵位跟世职,不会想着替他报仇的。”
皇子福晋们目送着妃母、嫔母们肩辇离开,也就结伴从宁寿宫出来。
大福晋跟四福晋方才听她说了,两人脸色都没了笑模样,多了沉重。
五福晋道:“个子高挑,长得也大气,规矩十足,瞧着小两口也和睦。”
舒舒小声道:“空心的,底座沉,用的紫檀,外头还有玻璃罩,抬着可不是要小心。”
八阿哥不会无缘无故留个钩子的,既是这样说,那就是另有缘故。
虽说揭开此事的是十阿哥,去阿灵阿府上闹的是十阿哥,可是九阿哥在旁人眼中,就是煽风点火,闹事不嫌大,捅到宗人府去。
舒舒看了一眼,就移开眼。
到了宁寿宫门口,四福晋、八福晋站在一处,正小声说什么。
天子口含天宪,说的就是这个。
就是穷凶极恶的死刑犯,也要卷宗复核了才能处决。
瞧着德妃的样子,显然还不晓得外头消息。
皇权压在律法之上。
这都有常例在,按照准备就行了。
舒舒道:“性子沉稳,虽是嫡幼女,可下头也是有几个弟弟的,看着也不骄纵。”
没有人说话,却是生出各种猜测。
要知道,大阿哥是封的郡王,既是长孙,爵位也高。
舒舒道:“那公府的户下人呢?他到底当了十几年的公爷,钮祜禄家祖上又是军功起来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爷听我的吧!”
惠妃的肩辇也到了,大福晋跟七福晋步行跟着。
宜妃笑着听着,道:“那真是十二阿哥的福气,也是万琉哈贵人的福气……”
八阿哥不答反问,道:“九弟就没想过,汗阿玛待旧勋人家素来宽仁,这次为何从重罚了?”
平日里惠妃最周全,早年对先大福晋也跟对女儿似的。
眼见着八贝勒府前的马车也动了,舒舒跟九阿哥没有耽搁,也上了马车。
这有什么稀奇的?
早年大福晋在宫里的时候,可以跟三福晋、四福晋同例,那是因为当时她们都是光头皇子福晋。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自己看过的死刑犯的卷宗,道:“不过,这好像不大合规矩,没有复核就直接行刑了……”
舒舒握着九阿哥的手,道:“这回算是得罪了钮祜禄家,往后爷上下衙再加一什护卫。”
九阿哥问道。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就是背后嘀咕爷罢了,谁还敢到爷跟前说来,那爷可要拉着他去御前评评理,要是对这惩罚不满,到御前说去,跟爷说得着么?”
何玉柱塞了一个荷包过去,道:“天冷了,苏哥哥辛苦。”
宜妃笑着叫起,就扶了宫女的手,袅袅地进了去。
其他的妃嫔想到这个,望向惠妃。
只能说今早四阿哥得了消息,走的比较急促,只想着让苏培盛给九阿哥传话,让他安生几日,忘了还要往宫里传递消息了。
九皇子府这里预备的寿礼,是黄金无量寿佛一尊,楠木万寿宝塔一尊,五彩团龙银鼠皮袍一件,寿字纹羊绒呢袍一件,行龙两镶引手一对,万福万寿靠背座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