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下有两处宅子,是都统府跟皇子府这里给预备的,如今都空着。
只是张廷瓒没有提借住之事,他就也不多事儿。
张英举家还乡之前,福松每月也要过去一趟的,跟张廷玉见过,自是能感觉张廷玉的冷落。
福松知趣,也就不往前头凑。
他也晓得满汉有别,汉官讲究风骨。
倒是张廷瓒,一直对福松亲近,跟九阿哥说完正事儿,就跟福松一起离开了。
九阿哥就直接回了正院。
舒舒正在书房看书,看的是《营造法式》与《天工开物》。
她想要了解下现下的高温锻造温度能不能烧制水泥。
瞧着现下的样子,这永定河想要真正安定,还不知要什么时候。
要是水泥出来,哪怕土法水泥,不如后世的硬度高,只要能防水就是好东西。
她边看边摘笔记,将涉及到泥作、陶瓷、冶炼方面的知识都摘抄下来。
因为专注,九阿哥进来,她也没有察觉。
九阿哥站在门口,看着舒舒左手执书,右手提笔,不由愣住。
舒舒想起了福建的圈楼,那个用的是三合土,也能抵抗雨水侵蚀。
只是那个用的三合土不是常规的石灰、泥土跟沙,而是糯米、红跟土。
水泥,就是生料煅烧成为熟料,然后再加石膏跟其他材料混合研磨,就成了水泥。
这其中,别的还好,只高温煅烧这个。
若是达不到,一切成空。
这个高温,就要找专业的人问了。
要说烧陶专业,哪里比得上景德镇的匠人呢?
不知道内造办有没有景德镇过来的匠人?
“想什么呢?都为难上了?”九阿哥见她走神,就走了进来。
舒舒放下笔道:“就是琢磨宫里的官窑瓷器是京城烧的,还是景德镇烧的……”
九阿哥道:“这有什么好琢磨的,内造办就有珐琅作,那个是景德镇制胎,完形于宫里,因为那个是低温窑;其他的官瓷,都是景德镇柴窑烧制,京城也没有那么多木头可烧啊……”
舒舒听了,不由心动。
后世比较流行柴烧,那个的温度最高可以到一千六百度,到了水泥需要煅烧的温度。
京城没有木头,可是西山都是煤矿。
要是其中比较好的原煤,可煅烧的高温肯定不会低于柴烧。
舒舒就道:“爷,咱们改日去西山转转,看看能不能收个窑……”
九阿哥道:“想烧珐琅彩?太费事了吧,那精工细化的,都是手工活儿,外头的师傅不行……”
他平日打交道的匠人都是内造办那些,都是各行各业顶尖的大师傅,自然看不上外头的匠人工艺。
舒舒摇头道:“不是烧陶瓷,是想要烧石灰,看看能不能改良三合土。”
九阿哥一下子想起来,夫妻两个去年提及过的修河道的材料。
舒舒当时提及,山石的替代物。
他看着舒舒,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舒舒眨了眨眼,道:“爷忘了,我去年提过一回?”
九阿哥摇头,脸上带了唏嘘道:“爷想起了,就是觉得可惜,你因雄县水灾琢磨这个,忧国忧民的,那些六部大臣都比不得你……”
这样的眼光与格局,要是男人,指定平步青云。
舒舒摇头道:“格局没有那么大,就是想着这时候是个机会,总不能爷闲着没事就琢磨材料,现在开始,有个由头……”
九阿哥道:“可是这一回回的,明明都是你的功劳,爷都密下了,也不好。”
舒舒看着九阿哥道:“爷跟我算这么清做什么?这功劳是爷的,以后也落到丰生他们,要是爷出了异腹之子……”
说到这里,她轻哼了一声,道:“到时候再掰扯清楚我是我的、爷是爷的,也不迟……”
九阿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道:“爷是大傻子么?为了那二两肉,凉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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