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问完,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起来。
皇家只有继福晋、三继福晋,什么时候有过鳏夫?
大阿哥延迟两年续娶,都是出了名的有情有义。
也就如此了。
纳兰容若写下“一生一代一双人”悼念亡妻,可是也没有耽搁续弦,另有妾室、外宅,都齐齐全全的。
她岔开话道:“婚期定了什么时候?”
四阿哥道:“五月初,四月汗阿玛要巡永定河,五月底巡塞外。”
四福晋也晓得这两年永定河工事紧,皇上一年巡好几次,除了大阿哥之外,自己爷跟十三阿哥也在随行之列。
她就道:“如此也好,这两年大爷那边外差多,家里只几个格格也叫人不放心。”
四阿哥点头道:“张家出身低了些,胜在本分,新大嫂也是皇祖母跟惠妃母看过的……”
提及这个,他问道:“兆佳格格,你见过没有,也不知什么脾气秉性……”
富察格格的行事不用问了,只看马齐跟富察侧福晋,就晓得他们家行事风格。
四福晋摇头道:“没见过,前几年的时候,见过一次她姐姐,嫁到相府的那位。”
旁人家的女眷,四阿哥也不好细问,只是皱了眉头。
这相府说的是告老的大学士伊桑阿家,马尔汉的六女嫁给了索额图的外孙、伊桑阿的三子、少年举子伊都立。
马尔汉是个“太子党”。
十三阿哥往后也会是“太子党”的一员。
可是党羽是那样好做的?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牵连进去。
如同当年明珠跟索额图之争,就一口气罢黜了好几个尚书、侍郎,革了好几个公侯伯。
只是这是皇父的安排,不是他们当儿子的能做主的……
八贝勒府,正房。
八阿哥喝了一杯酽茶,脑子也清醒了。
他想着这几年兄弟之间关系远近的变化,都是跟内宅福晋紧密相关的。
妯娌们关系好了,兄弟们都跟着亲近一些。
妯娌们关系疏离,连带着兄弟之间也陌生了不少。
眼下要嫁入皇家的几位福晋,十二福晋与十三福晋在宫里,往来也不方便;倒是直郡王府的继福晋,本就与他们有渊源,可以往来亲近些。
今日吃席就看出来,在外人眼中,他跟大阿哥还是一伙的。
他就对八福晋道:“大哥的婚期定在五月初,这阵子你抽空可以去探看一下新大嫂,回头也预备一份添妆礼,往后两家少不得走动。”
八福晋心里并不乐意,要是之前的心气,她会乐意交好张佳氏,总不能妯娌之中一个亲近的都没有。
现下觉得无所谓,觉得没意思得紧。
不过她没有直接拒绝,只是道:“爷先头不是让我亲近太子妃么?”
两处讨好,怕是两处都落不下好。
八阿哥想起太子提及的嗣子之事,只觉得血往上涌,咬牙道:“太子心气高,攀不上,往后还是敬而远之吧!”
八福晋垂下眼,生出幸灾乐祸来。
这是一脚踩空了?
倒是寻常,太子眼睛长在头顶上,上赶子可讨不了好去。
她就点头道:“好,我晓得了,过几日递帖子过去。”
八阿哥想着九阿哥今天的反应,跟八福晋道:“九阿哥方才从张家出来,还在我跟四哥跟前闹了一场,这是念着大嫂的好,旁人也多半如此,对新嫂子怕是多有生疏,回头你提点提点她,将各府的状况说说,省得她一头雾水,不好立足。”
八福晋看着八阿哥,淡淡道:“爷倒是好心,想得周全。”
论起来,她跟大福晋没有什么情分,不过刚嫁进宫那两个月也多得大福晋的提点,只是她不入耳罢了。
可是八阿哥这里,却是做了大福晋十多年的小叔子。
八阿哥是惠妃养子,算是大福晋的亲小叔子,大婚之前一年四季衣裳,逢年过节的荷包,都是齐全的。
狼心狗肺,不过如此!
如今其他小叔子想起大福晋都难受一回,八阿哥这里想得就是如何拢着新大嫂。
八福晋觉得,这人真就是一张脸能看,内里都是污糟。
八阿哥还不知道,情义消散后,剩下更多的是厌憎……
九皇子府,正房。
九阿哥正跟舒舒显摆自己的战绩。
“四哥最是要脸,那么多人,就算爷怼了一遭,怎么好与爷掰扯;至于八哥,哈哈,脸都僵了……”
舒舒无语至极。
这简直跟有病似的,大喜的日子,自己堵心不说,还叫旁人堵心。
想着四阿哥不是个大度的,她就道:“爷既是劝旁人好好说话,自己呢?何苦在外头说这个,当弟弟的直接说到哥哥脸上,私下里劝诫不是更好?”
九阿哥得意洋洋道:“爷就是故意的,看以后四哥还敢不敢没事儿就训人;八哥那里也该离爷远些了,要不假惺惺的,没意思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