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氏皱眉道:“这未经选秀,私下相看,是犯忌的,这两家也太过了!”
虽说老夫人态度不好,可也是因关心则乱的缘故,
觉罗氏也是有女儿的人家,能体谅老夫人的心情。
自从二月初舒舒生产,外头确实有一股邪风,说是董鄂家的格格利好子嗣。
可是都统府这里,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庶女”前些年嫁给了苏努贝子府的七阿哥。
彭春那里,最小的女儿跟舒舒同庚,也是同年选秀,嫁给了苏努贝子府的九阿哥。
旁人就往其他几个房头打听。
大长房与大三房沉寂多年,沦落为寻常人家了;倒是现下就大二房这里又起来了,这一房的格格也就被人关注、
八旗规矩,八旗秀女都要经宫里选阅才能议婚。
开国的时候,旗主倒是可以在名下旗份佐领跟包衣人口中选美,也符合规矩,可是现在挑中了,也不能自己做主,也要给皇上请旨,请皇上撂牌子。
那有个前提,必须是在自己旗属中挑选。
董鄂家大二房,却是康亲王府的旗属人口,与那两个王府不相干。
老夫人气鼓鼓道:“一个整五十了,一个也四十好几,都入土半截子了,还惦记小姑娘,羞不羞?”
觉罗氏沉吟道:“那大嫂子是什么意思呢?”
老夫人耷拉着脸,道:“庄亲王府的侧福晋也好,信郡王府的嫡福晋也罢,我们都不稀罕,之前说亲的那两家当了缩头乌龟,亲事也就罢了,回头要是另有妥当的人家,你们可不能白看着……”
觉罗氏看着老夫人,没有办法点头。
他们是臣下,跟庄亲王与信郡王不是一个份量。
虽说不是一个旗,没有统属关系,可是那两位也是王爷,不是他们可以挺腰子的人。
老夫人所求的,不过是九阿哥这里,希望到时候九阿哥夫妇出面支持。
这个,觉罗氏不会大包大揽下来。
“嫂子,稍安勿躁,离选秀还有大半年,说不得到了那个时候,外头早换了旁的新闻……”
觉罗氏慢条斯理,道:“就算没有旁的新闻,这八旗也没了抢亲的规矩了……”
不点头没人敢强娶,与其想着让九阿哥夫妇出面撑腰,还不如早点写信给噶礼,防着当阿玛的贪财,将女儿许出去。
觉罗氏想到这里,就提醒道:“这婚姻大事,毕竟是父母之命,侄儿那里,说不得也有人过去提亲……”
老夫人看着觉罗氏更不高兴,道:“我们老大那里不担心,我早说过了的,两个孙女我教养,往后亲事也不用他们两口子插手,归根结底,两个丫头现在不上不下的,是受了九福晋的连累,你就忍心看着孩子们落个不好……”
要是嫡孙女,老夫人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董鄂家也不是无名小姓,嫡支格格没有去做侧福晋、庶福晋的道理。
可是庶女,身份到底差了一等,之前想要结亲的也是国公府、将军府这样的中下等宗室。
所以这些人家顾忌也多,听说王府有意提亲,就都自己退了。
觉罗氏耐心道:“我们老爷现下是一品,侄儿是二品,可是在亲王、郡王眼中,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我们夫妻不忍心,又能如何?”
最好的法子,还是等这股邪风过去,再给两个格格议亲。
或者选秀之前跟宫里求了恩典,直接让宫里指婚。
到时候还有上三旗的宗室子弟,以及裕亲王府、恭亲王府这样的近支宗室。
老夫人听着觉罗氏这推托之言,脸色更加难看,直接看着她道:“怎么表弟是弟弟,堂侄女就不是侄女了?福松阿哥的亲事,九福晋能帮盯着两年,我们这里就不能抬抬手、帮衬一二?”
觉罗氏的脸色也撂下来,看着老夫人道:“嫂子不想求宫里指婚,就是晓得这婚姻是两家之好,没有强嫁的道理……”
否则的话,直接求了太后跟皇上的恩典,不是更省事?
两相和美的亲事,谁能保准肯定有呢?
要是老夫人不往舒舒身上牵扯,觉罗氏真不是那种亏心人,也怜惜侄孙女们被牵连,会在正红旗宗室子弟里帮着相看,回头大不了请康亲王太福晋做媒。
那两个王府越过康亲王府,惦记正红旗的待选秀女,本就是不合规矩,康亲王府自然也不用给他们留体面。
可是老夫人将十分过错都推到舒舒身上,觉罗氏就没有包揽的意思了。
到时候费力不讨好。
老夫人“腾”地起身,道:“哼!你护着你闺女,我也护着我孙女,回头九福晋出了月子,我自己亲自问去……”
说罢,她甩袖而去。
到底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尊长,觉罗氏带了无奈,送了出来。
何玉柱刚下了马车,就跟怒气冲冲的老夫人对上。
何玉柱跟在九阿哥身边,见过这位老夫人,就退到一边。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上了马车走了。
觉罗氏长吁了口气,看着何玉柱道:“是九爷有什么吩咐?”
何玉柱躬身道:“今日府中有客,四福晋跟九格格在,有人陪福晋主子,我们爷想要过来跟夫人商量商量问问福松阿哥聘礼之事,问您今天得空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