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有圣驾提前回銮的消息。
不过对于国公府那边,宫里依旧没有恩典,没有叫礼部预备谥号,也没有赐银。
倒是公主别院那边,康熙打发梁九功去送了一次赏,还从太医院要了淑慧大长公主的脉案。
宫里这样动静,宗室的老少爷们就明白了。
小辈都不大动了。
只有侄辈的王公还熬着。
等到腊月二十七,老国公薨的
老国公跟大福晋那回还不一样。
大福晋是大阿哥的福晋,不能直接营葬,棺椁都要暂奉,等着大阿哥薨了后,夫妻合葬。
老国公这里,是要直接埋了的。
这一支宗室,老国公就是始封之人。
他们家的福地,就在他们自己家房山的庄子上。
那边的家庙停放着两口棺椁,是老国公的发妻与继妻。
这回老国公发丧,两位暂奉多年的公夫人,也能入土为安了。
房山距离京城很远,小五十里。
因此,发丧的队伍想要当天折返,就要早早出发。
那边就将发引的时辰定成了辰初。
舒舒与九阿哥就早早地起了。
出行所用的马车也叫人预备好了。
舒舒还给装了手炉备着,要是下车的时间长,可以用那个。
还预备了两个食盒,路上填肚子的。
卯初一刻,外头还黑着。
夫妻俩吃了早饭。
舒舒想要出去送,被九阿哥给按住。
“安生待着,睡个回笼觉……”
舒舒也听劝。
九阿哥就披着斗篷出来了。
皇子府门前,灯笼已经挑起来,马车也候着了。
总共是两辆马车,除了九阿哥的马车,还有一辆马车装着吃食与炭火。
除了九阿哥的,就是下头人的。
他要带侍卫与护军的,这些人要自己预备伙食。
这寒冬腊月的出门,也不能全是干粮。
舒舒就叫膳房预备了方便汤、方便粥,还从外头买了不少烧饼备着。
何玉柱跟在九阿哥身边听使唤,孙金就去后头押车去了。
跟着出行的随从,是二等侍卫额尔赫跟三等侍卫春林,还有八个护军马甲。
春林十八、九岁年纪,长得高高大大的,不是旁人,就是黑山的徒弟,小松的师兄。
这会儿功夫,东边的四贝勒府门口与八贝勒府门口也都停了马车,西边的十皇子府也是。
九阿哥没有立时上马车,而是往东去了。
八阿哥正好带人从府里出来,见九阿哥过来,还以为是找自己的,有些高兴,招呼道:“九弟!”
九阿哥本目不斜视的,听了招呼,脚下没停,转头看过去,道:“八哥早,我先看看四哥去……”
说罢,他已经离了八贝勒府门口。
八阿哥的笑容有些僵,望向四贝勒府门口。
四阿哥也是才从院门口出来,九阿哥快走几步,迎了上去,道:“四哥,伤风怎么样了?”
四阿哥抬起头,一副熟悉的装扮,头上是风帽,脸上带了口罩,道:“好了!”
九阿哥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要是真好了,就不是这个装扮了。
说来也好笑,自己这么装扮瞧着挺好看的,可是看着四哥这样装扮,就觉得好玩。
四阿哥被笑得羞恼,瞪了九阿哥一眼,道:“别磨蹭了,该出发了,赶紧回去上车!”
九阿哥听到“上车”,想起了正事儿,道:“弟弟的马车,是上个月改造的,三个熏炉,赶路不冷,四哥您过去跟弟弟一起坐吧!”
四阿哥摇头道:“不用,你四嫂不放心我,叫人在马车上多加了一个熏笼,够用了。”
九阿哥道:“那您可得小心点儿,半路多撩开两回帘子换换气,弟弟改装的熏笼,排烟口在车厢外头,不怕炭毒,您这车可不行……”
四阿哥觉得太不中听了。
这样的日子,提这个可不大吉利。
不过,他也晓得九阿哥是好意,摆手道:“爷晓得,别啰嗦了!”
等到九阿哥离开,四阿哥上了马车,却是有些不安心了。
回头到了国公府,得跟大哥提一声,也留心下跟着送殡的马车,别再出什么事儿……
等到九阿哥回到自己马车前,十阿哥已经睡眼朦胧地在马车旁边等着了。
九阿哥招呼他上了马车,打量他一眼,道:“这是昨天没歇好?今儿要折腾一天呢,怎么不早点睡?”
十阿哥打着哈欠,道:“早就躺下了,半夜刮大风,动静大,醒了,后头就没睡着。”
也想起了他额娘薨时的情景。
生老病死,真是让人无奈。
虽说他之前没见过老国公,提不上情分,可是老国公这凄凉的身后事也让他警醒。
言多必失。
不能嘴欠。
他看着九阿哥,实在不放心。
皇父能因为一句话,发作亲叔叔;太子那样跟九哥有嫌隙的,真要登上皇位,能饶了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