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所里。
夫妻俩压根就不晓得下午还有其他故事,小六也被卷在里头。
九阿哥有些兴奋,将哥哥们的吃相学了一遍。
“咱们家前门的酒楼生意应该不错,哥哥们都爱吃呢,更不要说外头的人……”
他带了几分得意道。
舒舒点头道:“位置好,菜单也好,上半年的进益不少。”
九阿哥道:“老十福晋之前念叨的铺子,预备得怎么样了?”
舒舒道:“铺面是现成的,可是这进货的事还要跟江南那边商定,也要等着那边的货过来,估摸要重阳节后了……”
九阿哥道:“不怕晚,年底走礼的时候更多……”
皇子皇孙们读书的无逸斋,在畅春园里也是自成一体。
除了当值的侍卫武师傅,还真没有晓得他们打起来了。
可是保福阿哥受了伤,传了太医,就不好瞒人。
尤其是西园这里。
太后与太子就都得了消息。
园子里的伴读所,就在太后所居住的澹泊为德宫东边不远。
太后没有细问缘故。
十来岁的小小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十几个凑到一起,闹闹哄哄的,好了孬了的,都是寻常事。
“拿几盒饽饽过去看看,还有舒舒的小兄弟在里头,年岁小,看看有没有被大孩子们欺负了……”
太后吩咐白嬷嬷道。
九格格也在,道:“这个保福阿哥是哪一家的?”
名字耳生。
白嬷嬷道:“正月里来过一遭,是顺承恭惠郡王之孙,现在那位顺承郡王的堂弟……”
顺承恭惠郡王,就是顺承郡王府的始王,礼烈亲王之孙,和硕颖毅亲王之子。
九格格听了不由皱眉。
这是王府的近支,跟皇孙们一辈的黄带子。
谁家出来的伴读,敢殴打王府阿哥,这也太没有尊卑了……
讨源书屋。
太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克墩,眼中带了失望。
阿克墩脸色涨红,脑袋紧紧地抵在胸前,
“你不知道喜山是何人?”
太子淡淡的问道。
阿克墩攥着拳头,道:“是娘娘的侄儿……”
“德宁十三,喜山七岁,德宁与喜山起争执,你不是当训斥德宁,怎么想着叫人打喜山板子?”
太子问道:“谁教你这样的规矩?可以越过十五阿哥去责打他的哈哈珠子?”
阿克墩脸上难掩心虚,咬着嘴唇道:“他们人多,儿子脸上下不来,一时恼了,失了分寸……”
太子眼中的失望更深,道:“保福阿哥是太祖皇帝后裔子孙,黄带子宗亲,德宁包衣下贱,敢对阿哥动手,你不拦着,还要替他遮掩此事?”
阿克墩抬起头,脸色由红转白,道:“阿玛,表……德宁是为了护着儿子,才一时顾不得旁的,本是喜山见了儿子不恭敬,没有请安问好……”
太子移开眼,不想再听他狡辩。
一个七岁的孩子,规矩还没学全乎,计较什么恭敬不恭敬。
况且他们虽同在无逸斋读书,却不是一个屋,也不是一个师傅,估摸喜山连人都认不全。
倒是阿克墩,被李氏教坏了。
这点小心思、小算计瞒得过谁去?
他以为教训喜山,扫的是太子妃的脸,却不晓得丢的是毓庆宫的脸。
太子没有叫起,阿克墩面上带了委屈,红了眼圈。
少一时,毓庆宫的首领太监赵国士进来了,面色有些沉重。
太子看了一眼,皱眉道:“保福阿哥的伤势很重?”
之前晓得皇孙伴读跟皇子伴读们打架,还有孩子被打伤了,太子就打发首领太监过去伴读所探看。
赵国士摇头道:“还好,奴才过去时,正在吃果子……”
伤了头,就怕迷糊恶心吃不进东西,这能吃进东西就多是皮外伤,可以放心一半。
说到这里,他看了阿克墩一眼,道:“是赵昌去了伴读所,询问下午之事……”
太子闻言,不由一怔。
他当然晓得赵昌是什么人,伴读们打架,惊动御前不说,还要派了首领太监赵昌来盘查?
太子望向阿克墩,道:“你还瞒了什么?”
阿克墩白了脸,道:“儿子没有……”
太子懒得跟他磨牙,吩咐旁边人道:“将跟着阿哥上学的太监叫来……”
阿克墩的脸色更白了。
跟着阿哥上学的两个太监,二十多岁,晓得轻重,不敢瞒着,将下晌的纷争说了一遍。
太子觉得身心俱疲。
他看着阿克墩冷笑道:“十五阿哥不知尊重,还是你不知尊重?他护着自己的伴读有什么错?反倒是你,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规矩都不懂,大喇喇的说十五阿哥不知尊重,轻狂无礼,可笑至极!”
阿克墩说是九岁,可是生日小,腊月生人,实际上也就七岁半。
之前有些小孩子的愚蠢念头,眼下他却是晓得怕了,“呜呜”的哭出声来,道:“儿子不是故意的,儿子就是不想丢毓庆宫的脸……”
“你怎么敢打十五阿哥?”
太子实在不明白他的想法。
那是叔叔,即便比他小两岁,那也是叔叔。
阿克墩“呜呜”哭着,说不出话来。
太子无奈站起身来,出了讨源书屋,去了畅春园。
本就是阿克墩的不是,他既晓得了,除了代子请罪,别无法子。
清溪书屋里,康熙刚翻了绿头牌。
是王贵人的牌子。
十五阿哥受了委屈,王贵人那边还不晓得,不过康熙也想要过去看看,顺便再看看十六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