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没好气道:“那朕还得谢谢你了,这么为朕操心!”
九阿哥晓得又说错话了,忍着没有回复,做出乖巧状。
康熙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说了?方才不是挺能说的,就差指着朕的鼻子说朕是‘好色之君’了?”
九阿哥老实认错,道:“是儿子傻了,儿子都晓得这个容易引人非议,那汗阿玛您肯定晓得这个,还用儿子瞎操心么?”
康熙神色稍缓,不想再跟他掰扯后宫位份之事,道:“不是说宫里热,太后提了两回,怕你们难熬,你们七月里不搬过来园子么?”
九阿哥听到这个,苦着脸道:“儿子成家了,住荷池四所也不方便……”
那边几处挨的太近了。
又都是二层小楼,偏生只是灌木修建的围墙。
除非是在屋子里不出来,否则还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适合女眷。
康熙也想到搬回宫去的十阿哥夫妇。
有十阿哥当差方便的缘故,更多的应该也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康熙就想起了春日里营造的几个院子,道:“那边不是空着,伱们就直接去那边住好了!”
九阿哥听了,道:“可是……可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问出来:“汗阿玛,那不是分给几位哥哥的么,我们占了多不好啊?”
康熙见他还晓得分寸,礼让兄长,方才的不快去了几分,道:“那边的院子,朕不打算赏人,如荷池四所之例!”
九阿哥一听,就明白了。
那就是谁赶上谁住。
大阿哥现在还没有续娶,没有女眷。
七福晋孩子小,应该也不会住到城外来。
那样的话,就空了两个院子出来。
正好他们一处,十阿哥夫妇一处。
他就不再扭捏,眉开眼笑,道:“那等娘娘出了月子,儿子就带福晋搬过来……”
康熙却想起外头的消息,沉吟,道:“鄂普库同塔布库二人,你打算如何安排?”
九阿哥脸上有些蒙,随即觉得有些耳熟。
这谁跟谁啊?
他眨了眨眼,才对上人了。
原来说的是自己那两个庶舅舅。
他就道:“这个还用儿子安排么?且不说他们先头丢了差事,肯定有失职的地方;就是没有失职,继续占着内务府的缺也不妥当了,不是抬旗了?”
想要找差事,该去找旗缺。
可惜的是,上三旗勋贵林立,许多旗缺都成了某些家族的世官,郭络罗家想要插手,怕是插不进去。
九阿哥面上带了幸灾乐祸。
塞翁得马,未必是福。
郭络罗家抬旗是体面,可是子弟不争气的话,只会泯然众人,沦为寻常人家,反而失了内务府几代人的经营。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这回怎么不操心了?”
九阿哥皱眉道:“儿子还小呢,这只有舅舅照拂外甥的,没听说哪个舅舅还要外甥提挈?”
康熙:“……”
虽说不大舒服,可是也觉得不无道理。
他这些日子还正好想起了佟国维,与过年时相比,愤怒平息了不少。
听了九阿哥这歪理,他心中对佟家的宽容又去了一丢丢。
是啊,当时他多难。
幼年登基,朝野不稳。
自己抬举外家,也是给自己添助力。
佟国纲舅舅虽是脾气不好,可也确实是拿得出手的八旗猛将。
佟国维这里,也带了家族子弟铺陈开来,使得佟家在上三旗风光无二。
可是佟家是他的助力么?
佟家要的是佟家的太子!
他这个皇帝刚艰难的站稳皇位,佟家已经迫不及待插手他的后宫……
康熙觉得没意思起来,看着九阿哥道:“这回你倒是大明白了,就不怕旁人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只提拔小舅子,也不拉扯亲舅舅?”
九阿哥呲牙道:“儿子哪敢招他们,回头‘请神容易送神难’,一个个欲壑难填……”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大舅道保。
作着司仪长,没有给自己兄嫂省多少事,反而添了麻烦。
他就带了讨好,道:“汗阿玛,当时皇祖母提出让儿子大舅给五哥做司仪长,也是她老人家慈爱之心,想着五哥、五嫂身边有个老成人才放心,可这亲戚和亲戚还不一样,郭络罗家没有分家,儿子大舅身后兄弟侄儿一堆,怕是家庭拖累,不能尽心当差……”
康熙听了皱眉,不赞成道:“妥不妥当的,也没有你插手五贝勒府的规矩,若是他不妥当,也要五阿哥自己开口换人。”
九阿哥嘟囔道:“儿子是好心,五哥好脾气,五嫂也面嫩……”
“你脸皮厚也不用厚在这上头,兄弟之间,即便亲近,也要晓得分寸!”
康熙教导着,心里是真发愁了。
这样横冲直撞的,回头将兄弟都给得罪了。
好心有什么用?
过了尺度,办的就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