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内务府出了什么纰漏?
否则的话,为什么会让九阿哥强撑着到御前?
既是不舒服,不是该在阿哥所养着?
赫舍里家与佟家的余波才渐渐平复,又有大动静?
四阿哥心里有些乱,也不放心九阿哥,就没有离开,而是在台阶下站了。
西暖阁里,康熙盘腿坐在炕上,上面摊开的就是四阿哥送来的新的南巡核算开支。
这次南巡,因为要奉太后出行,还有宫妃跟着,开销就大了。
最早的时候人数达到了九百人,预计开支耗银是前两次的几倍,
康熙觉得不妥当,下令精简。
原想要将人数减到四百人以下,被几位大学士、内大臣劝了又劝,才将人数定在七百人。
如今新的开支表下来,是前两次南巡的三倍。
康熙还是觉得抛费大,对于出门的兴致都减了几分,就见到了姗姗来迟的九阿哥。
本来是为了抚民下去了,耗费太多,就成了扰民。
即便这些支出都是内务府开销,不用百姓赋税,可是也是想要尽量节俭。
见九阿哥迷迷瞪瞪的样子,身子都歪歪扭扭的,他带了不满道:“什么样子,站直喽!”
九阿哥想要说话,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肠如雷鸣?!
九阿哥觉得新奇好玩,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还真是饿了狠了。
昨天晚饭吐了后没有吃东西,晚上又累。
他看着康熙,就带了祈求道:“汗阿玛,您赏儿子两口饭再骂,要不儿子怕站不稳……”
康熙满脸的嫌弃,却还是吩咐梁九功道:“叫人盛碗面茶。”
梁九功应了。
九阿哥身子发沉,看了看炕边,挨挨蹭蹭的挪了过去,道:“汗阿玛,儿子有些迷糊,先坐坐!”
眼见着皇父没有喝止的意思,他就抬了屁股坐着。
依然是乏,肩膀就松哒哒的放着。
康熙探出手来,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
没有高热。
“昨儿还好好的,怎么这样狼狈?”
康熙蹙眉道。
九阿哥想着舒舒的话,却没有直说,眼神有些飘,哼哼唧唧道:“没什么……许是昨天在外头折腾吃了风,晚上吃了就吐了……”
康熙这才知道还有不仅没睡好,还吐了,忙对魏珠道:“传太医!”
魏珠躬身去了,正好与梁九功碰了个正着。
梁九功手中端着食盘,上面放着一碗面茶。
魏珠忙侧身避开,梁九功矜持的点点头进去。
九阿哥也是真饿了。
这面茶一端进来,他就瞪大了眼睛。
等到梁九功近前,他站了起来,自己就上手端了面茶:“劳烦谙达,我先垫垫……”
糜子面的面茶,上面是一层香喷喷的芝麻酱,
九阿哥口舌生津,拿着调羹,就吃了起来。
空落落的胃里,填上热乎乎的面茶,整个人又活起来。
这会儿功夫,太医也跟着魏珠来了。
康熙吩咐道:“给阿哥看看!”
九阿哥本心虚着,可是想着已经有了应对之词,就大大方方的抬了胳膊,放在脉枕上。
太医手下摸着脉,看着九阿哥脸色,道:“阿哥没歇好?”
九阿哥皱眉道:“刚合眼,就做了噩梦醒了,两、三回都是,心悸的厉害……”
太医沉吟着,道:“阿哥张嘴,让臣看看舌苔。”
九阿哥老实做了。
太医皱眉,脉摸着细弱,仔细辨别,有些细弦,是心胆气虚之兆。
夜梦易醒,胆怯心悸也说得过去。
可是这那样的话,舌苔看着应该是色淡。
如今确实色红,这又是阴虚火旺的表相。
到底是阴虚还是气虚?
还是二者兼有?
他半晌不说话。
康熙脸色变得沉重,连带着九阿哥都带了惴惴。
“阿哥是什么症状?”
康熙肃着脸问道。
太医斟酌着说道:“阿哥心胆气虚,这是惊到了,才被噩梦惊扰,遇事易惊。”
“还有呢?”
康熙早想到这个,倒是并不意外,继续问道。
要单单是如此,太医不会犹豫这么久。
太医躬身道:“除了气虚,阿哥还有些阴虚症状……许是近些日子劳心太过,肾气不藏、精关难锁,需要用一道归脾汤或益中补气汤。”
九阿哥满脸涨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还真让舒舒说着了,什么也瞒不过太医。
康熙点点头,道:“开方子吧。”
太医应了,下去开方子不提。
九阿哥觉得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想要告辞。
康熙见他不自在,劝道:“不用羞臊,这是常见的,不算什么大毛病,调理调理就好了。”
要说太医诊断的不算错。
就是那太医是太医院老人,晓得九阿哥的身体状况,也知道他在服中,并无内宠,只当是梦遗下的诊断。
康熙一听方子就明白了,也以为是因为儿子身体虚的缘故。
九阿哥还是觉得别扭的不行,闷声道:“汗阿玛,您要是没旁的吩咐,那儿子先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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