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半个时辰的针线,舒舒就撂下。
这种水磨功夫,她的耐心也只有半个时辰。
再下去,就不是她了。
她去了书房,拿了笔墨,脑子里构思一二,然后画起来。
早在娘家的时候,琴棋书画,她都学过的。
就是都是皮毛,只有书、画还略好些。
琴这个,说皮毛都勉强。
或许是上辈子安静惯了,受不得噪音?
至于棋,则是懒得动脑子。
她骨子里还是懒人,能动的脑子动了,可以不动脑子的时候坚决不想动。
书法与画画这个,省心的多。
既是跟九阿哥说要孝顺宜妃,总不能只动动嘴巴。
舒舒打算画一些首饰样子,回头让银楼那边做。
不仅宜妃,还有太后娘娘,也要礼尚往来。
太后娘娘太实诚了。
舒舒心里将这几个月收的东西算了算,可真是不少了。
还有生她的额涅,养她的阿牟。
没道理孝敬了婆家长辈,就真的将娘家亲人丢在脑后。
即便不能厚此薄彼,也当一视同仁。
宜妃喜欢梨子香。
可是梨细小不吉,大家并不怎么用这个色做首饰。
舒舒就很保守了选择其他图案,福字、海棠这些。
到了太后那里,就是寿字、桃子图案。
觉罗氏喜欢牡丹,堂皇大气,就直接牡丹。
伯夫人不喜欢,就直接用如意图案。
舒舒画着,东边的喧嚣声就越来越大。
舒舒撂下笔,走了出来。
头所的院子里有各种动静。
听着这说话声,像是开始抬家具了。
有嬷嬷的声音,应该是十三阿哥身边的人,过来盯着的。
舒舒就退回来,让核桃传了李银:“你带几个人在头所、四所多看看,要是有能搭把手的地方,就带人搭把手。”
李银应了,退了下去。
核桃斟酌着道:“福晋,给头所、四所的小菜前头都预备好了,那五所呢?都是皇子阿哥……”
舒舒拍了下脑门。
实在是十二阿哥的存在感太低。
悄无声息的。
连带着舒舒平日都想不起他就在五所。
差点就出了纰漏。
上书房送饭那个,还能有个说辞。
这送东西,还要做出分别,是太失礼。
她赞赏的看了核桃一眼,道:“往后这种我有什么没想到的,你就帮着多想着些。”
核桃忙不迭点头:“嗯,嗯,您别嫌奴才啰嗦就好。”
舒舒就叫了小棠,按照预备好的吃食与其他干菜,再预备出两份。
除了五所,还有三所。
十阿哥那边,也给一份,一视同仁到底。
小菜这些还能匀一匀,类似于木耳、银耳、黄、豆皮这些干的食材,少不得又打发人去御膳房补了一些。
下晌的时候,头院的动静小了。
大物件已经抬完了。
齐嬷嬷带着小棠,身后跟着几个太监,比照着几位皇子阿哥的年岁,从三所送起。
三所的首领太监都惊住了。
跟着齐嬷嬷打听:“老姐姐,好好的,九福晋怎么还客气上了?这大雪抛天的,连您都惊动了?我们阿哥爷这里,不是早有了一份,样样都不缺啊!”
齐嬷嬷道:“福晋给其他阿哥爷都预备了,十爷也要有。”
两家的主子亲近,两人也打过交道。
三所首领太监也就明白大概的意思。
谁让现下宫里的阿哥,九阿哥最年长,下头的都是弟弟。
九福晋跟着,就成了“长嫂”,对下头的小叔子,自然不好表现出远近亲疏来,往后面上要一视同仁。
三所总管就安心收了东西,亲自将齐嬷嬷送了出去。
随后,齐嬷嬷她们回来取了东西,去了五所。
五所这边的首领太监,则是战战兢兢的。
五所的人,在阿哥所这边存在感都不强。
十二阿哥的做派如此,这边的人就都拘谨的很,平日里不怎么出去,与其他阿哥所的人也没有往来。
齐嬷嬷也是差不多的话。
还是小棠在旁解释了几句,不外乎自家福晋预备了不少冬菜,想到小叔子们,就挨家送些。
首领太监仔细的记了。
随后齐嬷嬷两人才是头所、四所这样走下来。
两人回来后,就到正房给舒舒回话。
齐嬷嬷说话直,也不婉转,直接道:“除了三所,都没有女眷,福晋往后省心些。”
小棠跟着北巡,一路上在外见人,眼力也练出来,则道:“五所管事的是首领太监,不像个有主意的,行事也小心,平日应该是十二爷自己拿主意;四所也是首领太监管事,看着有底气的多,态度也热络殷勤;头所是嬷嬷出面……”
说到这里,她皱眉道:“奴婢打听了两句,这嬷嬷姓郭,跟刘嬷嬷一样,是十三爷的奶嬷嬷……”
舒舒看出来,小棠这是有了偏见,担心这个郭嬷嬷托大,跟刘嬷嬷似的倚老卖老辖制阿哥。
舒舒望向齐嬷嬷。
齐嬷嬷性子是直些,可是看人却不拖垮。
齐嬷嬷道:“比老奴活络,提及十三爷,就跟老奴提及福晋似的……”
这一比喻,舒舒就明白了。
视若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