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司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司承下朝回来,在家中唉声叹气。
胥婉清问他怎么了,他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那雪儿!早知道当初,千不该万不该让她进宫。”
司家如今被齐妃势力古氏针对,可谓是夹缝中生存,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哭啊。
司承都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妻子,短短时间内,司家的财富就缩水了大半。
其中不少钱,都被他挪用来上下打点了。否则司家真扛不住古氏的孤立。
胥婉清身为当家主母,其实心里也清楚的。
司家如今确实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以至于府中银钱不够用,她得拿出自己的嫁妆来补贴。
胥婉清有点焦急道:“夫君,木已成舟,我们该想想怎么解决办法才好。”
“要不然,试着让雪儿给齐妃道歉?”
司承道:“哪儿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雪儿都被打入冷宫了……此生,大概都无法出来。”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除非是陛下驾崩,他的妃子们才有可能出宫。但绝大部分先妃的结局,要么是守陵,要么陪葬。
司承心里一直觉得愧对司雪儿,想到自己这个从小坎坷的女儿临到宫里还要吃苦受罪,胸口就难受憋闷得紧。
见司承一脸绝望,胥婉清心中也不是滋味。
难道,真如微月所说,她得赶紧把孩子们送回娘家那儿?
但司家一时半会倒台,却也是不可能。
他们是传承了好几代的百年清门世家,如若被古氏针对,满门处理不得善终,天下读书人肯定会抗议。
所以司承如今还能稍稍喘口气。
吃过饭,他让胥婉清盘点了一下家中剩余可以动用的现银,叫她拿出一半来给宫里送去。
胥婉清愕然道:“夫君,这会不会太多了些?”
司承叹气道:“雪儿在深宫里,连饭都吃不饱,我总得为她做什么。”
胥婉清蹙眉道:“可是如今府中开支不够。”
前阵子司承还执着地要买一副昂贵的字画,想送给他上峰以示讨好。
“要不够就少拿点吧。”司承挥挥手,面露疲惫道:“只要我们尽力而为。”
随后,他拿着字画,便急匆匆地朝自己上峰家而去。
司承的官职是正六品朝散大夫。这个官职属于是普通文官,不上不下,在京中尚有地位,但毫无实权。
平常就是帮皇上辅佐处理一些繁忙政务,写点文字书案。
他的上峰是从四品上太中大夫,宋元丰,人称小李太白。
太中大夫掌议论,属于是文官,可随时觐言切谏,离皇帝很近。
换句话来说,就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儿。
宋元丰也是世家子,只是早些年他祖家衰落,大不如从前。他靠在外游历,游山玩水写诗作画,名气大震。
他确实有才学在身,有一些批判性的学问极具划时代意义。因而他不需要参加科举,便在不惑那年被天下读书人恭敬地奉为大儒。
司承赶到宋家宅院时,宋元丰正在饮酒。宋家就是一方二进的小宅,仆从亦不多,相对于他的官职来说显得极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