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婉清把她带到自己屋里，给她倒了茶，又吩咐下人端来几盘糕点。
“微月，这是你从前最爱吃的绿豆糕，你尝尝。”
司微月尝了一口，轻轻道：“母亲院里嬷嬷的手艺还是这般好。”
“今日之事，你别怪你父亲……他实在也是思忧过虑，整两晚没睡过好觉了。”胥婉清长叹一口气，旋即神情凝重道：“如今司府受雪儿连累，怕是自身难保，你顾好你自己即可。往后如非必要，不要回来。”
司微月点点头，心中有几分暖意。
这偌大的司家，怕也只有胥婉清会真心实意地与她讲这些。
临走前，司微月留了一些珠宝首饰给胥婉清，并叫她也小心。
“母亲，最近长安动荡，您若察觉不对，可将弟妹送到外祖家去。”
胥婉清含着泪，亲自送她出去。
司微月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胥家在皇子争夺中一直保持中立，最后却是坐稳了，在新朝更迭中成功保全自身。
……
冷宫之中，深夜光线昏暗，只有屋内一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线。
司雪儿躺在脏兮兮的榻上，看着几只虫子从自己面前爬过，疯了一般，又哭又笑。
“贱人！齐妃这个贱人……”她咬牙切齿，眼中的恨意像要凝固般，喷之欲出。
她被一杖红打折了腰，如今连动都不能动，瘫痪在床，像一具游尸。
“小…小姐，吃药了。”从司府带进来的婢女小青急匆匆地从外头端进来一盏滚烫的药壶，却被司雪儿挥手打翻。
“我不吃！父亲呢，他说要派人来救我，来了吗？我要出宫，出宫！”司雪儿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药液滚烫，泼了小青一手。
她吃痛，惊慌失措地跪在原地，“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老爷，去，去求了大小姐，但大小姐说救不了您，他还差点挥剑要砍了大小姐……”
司雪儿冷笑道：“司微月，她会救我就怪了，她巴不得我去死。”
她现在无比后悔。
看司微月进宫，以为自己也能过得好，却没曾想刚进来没多久就差点丢了性命。
小青哆嗦着收拾地上的残药羹汤，又把一碗馊了的米饭摆在她面前道：“小姐，您多少吃点吧。太医上回来看了，说您只要按时吃药养病，还是能好起来的。”
司雪儿一看那碗里，浑黑的米饭和烂根菜叶散发着恶臭，其中甚至还有蛆在蠕动爬行。
她纵使从小长在乡下，也没见过这么恶心的饭菜，当即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过了一会，外头缓缓走进来一道身影。
“她睡着了？”清越的男声，夹杂着些许尖细。
小青回头一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回禀谢……谢大人，司采女方才是被吓晕了。”
谢初安踏入屋中，身上还带着冷然的水汽。
昏暗光线照着他半张脸，皮肤雪白，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在摇曳烛火中投下一片阴影。
小青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他，心中窃窃地想，难怪谢大人刚入宫当太监没多久，就受到了齐妃赏识。
这张清冷疏艳的美人脸，纵使是女子也要自惭形秽。
“用冷水把她泼醒。”谢初安看着床上的女人，语气浅淡：“就说，她上次来求我的事，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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