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武定两个府城在北狄人的虎视之下,而武定更甚,连日来丢失数县不说,总兵还被斩于刀下,一时之间,整个朔州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境。
在阿勒班带着三千骑兵奔袭武定数个县城,将谢晖吸引过去后,巴彦也趁机率兵四万围攻北阳。
北阳作为朔州最为重要的城池,将其攻下便能击溃北境防线,有天时地利之优,进可攻城略地,退可扼守北阳。
宁和八年·五月初一,微风吹拂,飘扬在风里的旌旗布幡不时飒飒作响,旗下士兵严阵以待。
褚良站于城墙之上,看着城下排兵布阵而虎视眈眈的北狄人,心下也有些担忧。
城内守军本因半月消之毒尚未完全恢复,战力大大折损,即使大将军留下一万将士,但难保北狄不会再出阴谋。
站于身侧的夏甫见褚良不言不语,目光一瞬不瞬的,“将军,我们有万余守军,只要据守城池不出,便有一战之力,待大将军回转,他巴彦便没有机会。”
褚良手往城头上一锤,摇摇头说道,“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城外布防做的如何了?”
守城方一般会在护城河外不远处挖沟渠、战壕等,布设铁蒺藜、马栅栏等各种陷阱,以拖延攻城方靠近城池。
“已经布设完备了,只待巴彦进攻,这些东西可够他喝一壶!”
褚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遥遥看着巴彦的兵阵压来,他缓缓吐息,淡然下令,“下去准备吧,要开始了。”闻言,其身后的夏甫、白云启、赵成等人到各城门去准备。
西北城郭上,沈星乔得令负责这里的防区,身侧是罗国安和陈由二人,两人俱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罗国安拿着手上的黑弓跃跃欲试,“半年了,上一次是哈木颜,这次是巴彦,这些北狄人两百年了还不消停。待会儿就试一试你罗大爷的两石强弓!”
话落手拉长弓做射箭状,“我让你有来无回!”
本是紧张的氛围,城墙上的弓箭手被他们前营长的话逗得大笑,“罗千总,也带上我一个呗!”
罗国安循着声源看去,竟是弓箭营的老部下,他左手向他一挥,嫌弃道,“早前让你好好训练,现在才临阵磨刀,迟了迟了!”
那人尴尬却依旧大笑,“嘿嘿嘿……”
沈星乔看着他们阵前却依旧谈笑风生,笑着敦促道,“好了好了,准备开始了,接下来都听令行事!”
北城郭处的鼓声再次咚咚大响,号角之音长号不绝,传到城西济康堂时,周清月的心神都被其牵引而去,心跳声恍如那鼓声一般,同频共振,执笔写医案的手蓦然停下。
她似乎听见了那刀枪剑戟相碰的铮鸣叮当之声,似乎看见了她临阵奋战杀敌拉弓搭箭的身影……
刀光剑影、火里血里……红色军袍的清俊少年,恣意在战场上,为国守疆……
许久的愣神终是引得诸葛济的注意,她喊了两声,“清月清月,淑芬来了,咱们先吃饭吧!”
周清月霎时回神,颔首跟上,只听金淑芬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开战都快三日了,怎的还没打完,还不知道星乔如何了!”
诸葛济实事求是地解释道,“会没事的,照常理而言,守城方可以一当十,不会这般容易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