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疑惑道:“黄峒主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到?”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黄乾曜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只是黄峒主,而不是黄盟主。退一步说,我即便是黄盟主,也不能对各部任意发号施令啊。”
崔耕听他话里有话,道:“如此说来,王神医不在您的掌握之中?”
“当然不在。实不相瞒,王神医父女,是朱兰峒掳掠而来。朱兰峒的峒主真郁崇,只是把王嫣然交给了我。而王焘王神医,还在他手里攥着呢。”
“他为什么这个干?”
“这理由可多了去了。比如说,王焘乃当世第一神医,本来就奇货可居,真郁崇不愿意放手。再比如说,王焘虽不为官,但他医术高明,去哪里不被待为上宾?所以,王焘肯定知道不少大唐的官场秘闻。这些秘闻在某些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真郁崇能如此轻易便宜我吗?再比如,不把王嫣然交给我,他既无法让我相信李隆基只有一年阳寿的事儿,也无法收王焘之心啊!”
崔耕眉头微皱,道:“黄峒主前面的话,我都能理解。最后一句的前半句,我也能明白:王嫣然口中那个有“胸痹之证”隐忧的贵
人,应该就是李隆基。但这最后一句……收王焘之心?”
黄乾曜道:“山谷先生没听错,就是收王焘之心。真郁崇把王嫣然交给我的条件,就有这么一条:他让我务必将王嫣然拍卖为女奴,并且要弄得尽人皆知。那样的话,,王焘就对我恨之入骨了,他才有机会,想办法让王焘安心为他效力。”
崔耕有些想不通,道:“这……他用王嫣然为人质,岂不更容易让王焘就范?”
“这个办法对别人能用,在王焘那却行不通。王焘他这人认死理,吃软不吃硬,威胁是没用的。至于说强娶王嫣然为妻妾,和王焘搭关系,更恐怕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假称本峒主逼着朱兰峒交出了王嫣然,让王焘改恨本峒主,真郁崇好坐收渔翁之利呢。”
“哦?如此说来……您和这位真峒主矛盾颇深了?朱兰峒到底实力如何?”
黄乾曜道:“朱兰峒本身的实力倒是不强,峒内大概能出五千精兵吧。但这真郁崇用兵如神,有西原百峒第一战将之称,本峒主对他颇为忌惮。”
“这样啊……武阳峒的峒主杨和和黄峒主你闹翻了,朱兰峒又如此桀骜不驯。黄峒主……你明日的百峒
会盟,恐怕不是那么好过吧?”
“谁说不是呢?原本我还想用诸位的身份震慑他们,因为今日之事,这个法子已经也行不通了。明日的百峒之会,还真……诶!”
说到这里,黄乾曜忽地眼前一亮,道:“山谷先生来我钦州之后的表现,真是令人不敢小觑。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不用动用武力,就平安过了这一关呢?事成之后,本峒主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救出王神医。”
如果崔耕真是山谷大郎的话,还真不会为了王嫣然,趟这滩浑水。
如果他虽是崔耕,却不知李隆基寿数的那个传言,也会对黄乾曜的请求无动于衷。无它,西原百峒不能统一,对他绝对是好事儿一桩。
但是现在,崔耕还真有帮黄乾曜的心思了。毕竟只有王焘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知道李隆基到底还能活多久。李隆基对天下大局的影响,可比什么西原百峒大多了。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若不能把王焘全须全羽的救回来,知道此事的具体情况。崔耕将来指不定就会受到什么战略误导,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崔耕稍微一沉吟,就慨然道:“黄峒主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