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崔耕此时威风凛凛。事实上,他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林闯的出现,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二人年少时结识,几十年来也曾同甘苦患难。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种境况下相遇。
这林闯到底是跟江韦完全无关,今日完全是凑巧而来呢?还是,他本身就是江韦计划的一部分?自己到底有没有冤枉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崔耕心中千回百转,陡然间,长叹一声,道:“林闯,你可知罪?”
“微臣……我……我知什么罪啊我?”林闯当时就急了,径自站起来,道:“越王,咱们俩认识近二十年了,我林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就有罪了?你这次来端州,难道就是对我兴师问罪的?”
“哦,那你就是自认无罪了。”崔耕道:“我来问你,小陶村的扩地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端溪县主簿何冬,为了霸占乡民田地所为。我已经将其捉拿追案,并将田地还给了小陶村村民。”
“那端砚大规模流出,你又怎么说?”
“您这就不讲理了,端砚流出是不假,但我这不是带人来查案了吗?”
“哼,查案?”崔耕指着四十个砚台,道:“这么多砚台流出,你能说不知情?”
“我……可说
呢……怎么就这么多砚台呢……”林闯当时就一阵语塞。
采端砚就跟采玉石差不多,虽然说是有矿脉,但能制成砚台的石头依旧很少,密度很低。而且端砚远较一般的石头为脆,必须手工开凿。所以,这四十枚端砚原料的采集,起码得百八十人一年的工作量。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不说端州刺史林闯知情,那也得说他严重失职了。
崔耕继续道:“还有,这些砚台的雕刻,巧夺天工。没有官府的配合,他们哪里来得工匠?”
“我……我……”
事实上,林闯初见这些砚台的时候,已经模模糊糊得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是,又下意识得忽略过去。
现在经崔耕一提醒,眼睛看向那十个托盘,林闯越发觉得碍眼。
他暗暗琢磨,对啊,这些砚台的来历也太古怪了,而且显而易见的,跟官府有很大的关系。
这到底怎么回事?
诶,不光是这砚台奇怪,托盘也奇怪啊,怎么这么厚实?还有那举着托盘的人也很奇怪,怎么……官府都来抓人了,他们作为平民百姓还如此镇定呢?
会不会,这是一个局?
“哎呀,不好!”
林闯陡然间大叫一声,道:“崔耕,你快走!这伙人有问题!”
刚才尽管他深感委屈,却还是称
呼“越王千岁”。此时直呼“崔耕”,可见是真着急了!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晚了!
唰!唰!唰!
十个托盘寒光闪烁,各自发出了一支弩箭。如此短的距离内,就是绝顶高手也躲闪不及,更何况是四肢不勤的崔耕?
啊?
崔耕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暗叫了一声:我命休矣!
可是紧跟着,他就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跌倒在地。却原来是林闯拼死将他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