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崔耕循循善诱道:“张族长请想,大富大贵之家,一切皆有规矩。什么时间干什么,应有定数。用日圭或者沙漏计时,还是用钟表计时,那不是高下立判吗?”
“嗯,有道理!”张泳瞬间就被说服了。
试想魏州城内,如果清河张氏或者魏家有钟表,而自己家却没有,那如何能忍?几家族长见了面,自己也抬不起头啊。
更别说什么暴发户,要急于显示自己的“家族底蕴”了。
说到底,宝石有什么用?珍珠有什么用?无比广大的宫殿有什么用?甚至于,玻璃器皿就一定比瓷器好用?之所以用这些东西,无非是为了彰显身份罢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钟表可比这些东西强多啦。
张泳高兴地道:“有了钟表,再用沙漏计时之人,可就是土鳖啦。互相攀比之下,钟表必将在通都大邑中流行。”
崔耕道:“关键是这玩意儿利润高啊,咱们完全可以把它分几个档次,镶金嵌玉,乃至弄上各种生肖图案。不翻个几倍卖出去,真是上对不住列祖列宗,下对不住妻子儿孙哩。”
“哈哈,崔相人称“点金圣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崔耕也不禁长松了一口去。
在这个时代,在民间来讲,钟表的性能过剩,也只能作为一种奢侈品存在了。若是张泳不以为然,自己还真没啥好办法。
当然了,不是说这个发明没什么用,只是在民间用处不大罢了。在某两个特殊的地方
,钟表简直有着翻天覆地的作用。
首先就是航海。
比如说,崔耕现在要造船,强占无主之地,最好连南北美洲都占了。
那么,在船上到底该如何精确定位呢?光靠指南针肯定不行。
时间加上星相,基本上就能把船只的具体位置定个差不多了。
在张遂这种高手手里,只要崔耕给出概念,让他计算经纬都没问题。要知道,这位在陆地上,曾经利用种种简陋的工具,直接算出了子午线一度的长度。
事实上,西方之所以很长时间内,时钟技术远超东方,就是两个方面的需要,一个是天文学,另外一个是航海术。把时钟科技点亮了,其意义如何形容也不为过。
时钟另外一个伟大意义,是军事上的。
在没有准确的计时仪器之前,分进合击的战术难度太高,就算是名将都不乐意使用。
但有了精确的时钟就不一样了,大战之前将领互相“对表”,简直是一个标准的军事动作。
想想看,高仙芝和封常清用时钟来分进合击,得给新罗人一个怎样的惊喜?
崔耕今天来张家见到了张遂,简直是占了大便宜了。
同样地,张泳也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说到底,单摆的原理,乃至于擒纵结构,都是崔耕提出来的,张家根本就没起到什么作用。
但得的好处呢?非但有一项日进斗金的产业,还有魏州土皇帝崔耕的友谊。
最关键的,崔耕把发明钟表的名誉,全让给张遂了。
如今张公瑾这一系的领军人物,就是张遂
。别看他现在不肯奉诏入朝,那是在养望呢。等攒够了足够的声望再入朝,绝对是皇帝的亲信人物。有事儿的时候说个天象示警什么的,比宰相的话都好使。
稍后,张家大排筵宴,款待崔耕一行。
酒至微酣,张泳好心提醒道:“崔相,我这个“张”好说,但另外一个张,就肯定没我这么好说话了,您可得早作准备。”
“嗯?另外一个张?你是说清河张氏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