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贺娄傲晴已经伸出手来,道:“拿来!”
“拿什么?”
“钱啊。”
“给。”
崔耕从袖兜中掏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能有二十来文,递到了贺娄傲晴的手中。
“小气,二三十文够干什么的?拿金子!”贺娄傲情不满道。
“不是……给他拿钱多了不好……”崔耕刚解释了半句,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他从袖兜中拿出两颗金豆子,每个都有半两重,道:“两个小哥,来,每人一个。”
“谢谢公子!”左边的乞索儿连连叩头。
右边那个紧紧攥住金豆子,稚声道:“谢谢公子,我……不是小哥,我是小妹。”
崔耕温言道:“哦,这位小妹,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叫白月儿。”
“好,月儿,本公子问你,你是从记事起就做乞索儿的,还是因为这场水灾才成了乞索儿啊?”
那小乞丐眼圈泛红,抽泣道:“奴……奴原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可惜这场大水灾,把俺们一家人都冲散了,只得和哥哥相依为命,也不知爹娘是死是活。”
水灾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那就是死了呗。崔耕看向另外一个乞索儿,道:“他是你哥哥?你们得了什么赈济没有?”
“他是奴的哥哥白一官,我们每日能到南市吃粥。只是小孩儿每日只有一碗,根本吃不饱。对了,那粥里还有石子儿呢,难吃死了。”
白一官道:“这也不能怪人家官府,要是没有石子儿,得多
少人来抢粥?咱们连每日一碗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崔耕摆了摆手,道:“行了,本官问完了,你们走吧。”
“是。”
那两个乞索儿转身离去。
崔耕看向贺娄傲晴道:“贺娄将军,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那常刺史贪污钱了呗。”
“不,没那么简单。”崔耕沉吟道:“若他严防死守,本官应该看不到这两个乞索儿。恐怕,他这是有意为之,至少也是授意手下的衙役网开一面。”
“什么意思?”
“他想让本官治他的罪!”
“嗯?为什么?”
崔耕道:“废话,让你给郑普思背黑锅,你乐意啊?但是,常刺史又不敢说郑普思贪污了赈灾的钱,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毕竟,这事儿是本官查出来的,郑普思也不好为难他不是?”
“真的假的?那咱们赶紧去找常云在问个明白吧?”
“好……诶,不对!”崔耕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坏了,我怎么忘记这茬儿了,咱们赶紧去找那两个乞索儿。”
贺娄傲晴道:“找他们干啥?难不成你还想把他们养起来?那么多孤儿,你收得完吗?”
“那倒不是。贺娄将军,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小儿持金闹事的典故?”
“小儿持金于闹市?坏了!你怎么不早说?”
贺娄傲晴一边赶紧追那两个乞索儿,一边埋怨崔耕。
崔耕也委屈啊,在他原本的想法里,这两个小孩儿可能是晋州刺史常云在安排的,会说些
对常云在****的话。那样的话,自己待会再去找那两个乞索儿,他们应该和官府的人在一起。所以,即便是给他们两颗金豆子也没什么。
但现在不同,这两个乞索儿不是为常云在来****的,只是说了自己的实际情况。
既然如此,那他们受常云在指使的可能性就不大,被常云在顺水推舟的可能性不小。既然如此,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
两个乞索儿已经消失不见,上哪去找他们啊?
贺娄傲晴扯着崔耕的袖子跑了几条街,也没找到那两个乞索儿的身影。
最后,崔耕实在跑不动了,喘着粗气道:“别跑了,本……本官来想办法。”
贺娄傲晴不解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崔耕冲着后面跟着的人招了招手,道:“你……你们过来!本官问你们点事儿。”
“是。”
几个青衣小帽之人应了一声,围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