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围着赵履温转了两圈,啧啧连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桩风月事罢了。本官听说,赵大人你和桓相的关系好得很,一入长安就送了他两个处~子美婢。不知可有此事?”
哗~~
崔耕此言一出,可了不得了,顿时全场如同开了锅一样,一片沸腾。
“啊?真的假的?赵大人能送桓相美婢?”
“别人送也就罢了,唯独赵大人不能送啊,那不是给他姐找不痛快吗?”
“关键是桓相品性高洁,也不能收啊!”
……
不怪大家如此激动,如果此事为真的话,实在是国朝第一大丑闻。
若赵履温送他姐夫桓彦范的是其他物事,都可以解释成亲戚之间的正常人情走动。但唯独送美婢,就只能有一个解释——行贿。
桓彦范为了举荐赵履温为司农卿,说他有份参与诛杀二张之事,本来就已经够令人诟病的了,再出了这件事,哪还有资格称清流领袖?
至于赵履温,如此人品,说他会两袖清风的为安乐公主做事,谁信啊?若崔耕提出搜赵履温的府邸,大家根本就没理由反对。
最关键的是,事到如今,嘴硬是没用的,人家崔耕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又岂能不知那两名美婢的下落?
桓彦范直气的面色铁青,怒道:“崔耕,你竟敢监视国家大臣?”
他这回还真冤枉崔耕了。
事实上,崔耕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根据后世的记载。
当然了,历史上无耻的人多了,赵履温光送姐夫美婢可没上史书的资格。关键是,他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
在桓彦范倒霉后,赵履温又把那两个美婢给要回去了。非但如此,他还转投了桓彦范的大敌韦后。韦后倒台后,这厮又见风使舵地疾驰安福楼下,对李旦“舞蹈称万岁”,李旦实在被赵履温这个无耻小人恶心坏了,“声未绝,相王令万骑斩之”,赵履温这辈子才算玩儿完。
崔耕理直气壮地道:“桓相说监视就过了,本官为京兆尹,京师地面上的大事小情,都应该心中有数。实不相瞒,这是贵府上的小厮口风不紧,在茶楼中谈论此事,被本官的眼线得知哩。”
“你……”
桓彦范被驳了个哑口无言,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乌纱帽摘下,托于手中,道:“微臣德行有亏,实在无颜继续担任宰相之位。愿从今日起,告老还乡,还望陛下允准。”
“啊?桓相要告老还乡?”
李显听了这话,心里简直像开了两扇门一样那么敞亮。
诚然,这些日子,群臣对李显和韦后越来越看不上眼。但与此同时,李显看他们也不顺眼啊。
最近,那帮功臣们举荐的亲朋故旧,都有一两千人了。这也就罢了,谁能没个三亲六故的?但是,群臣的举荐,李显准了。李显听韦后和武三思的话,也安排了一些人,却被他们唧唧歪歪的。
李显暗暗琢磨,哦,你们举荐的人,就都是朝廷栋梁。朕安排的人,就都是歪瓜裂枣?哪有的事儿啊?咱们豁牙子吃肥肉——谁(肥)也别说谁(肥)。现在好了吧,事实俱在,你桓彦范知道下不来台了吧?
当然,李显的昏庸,主要
是体现在太过宠溺韦后和几个女儿。基本的政治素养,他还是有的。
李显明白,桓彦范这点罪过,贬官出外也就是了。若是真把他一撸到底,尽管自己心里是很爽,但也太不合规矩。
他说道:“袁相一时糊涂,也不必太过自责。如今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出缺,不如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