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记今日之盛事啊?分明是写诗拍张昌宗的马屁好不好?
先有宋璟受武则天之命,阻止崔耕和张昌宗发生冲突。后有武则天命崔耕作诗。到了现在,崔耕已经把武老太太今天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她想促成自己和张昌宗和解。
只要自己写了诗,传唱天下,张昌宗得了面子,自然不会再追究自己屡次冒犯他的事。
自己呢?写了这首诗,就算对二张表示臣服了,以后再找二张的麻烦,只会被人们认为是见风使舵的小人——哦,你现在看人家不顺眼了,早干什么来着?你某年某月某日写的那首诗,我还记得呢。
当然了,这是武则天打的如意算盘,让自己跟着她的指挥棒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知道,此诗一出,自己就成了张氏一党了啊。神龙政变之后,自己还能有个好吗?
不写,就是当前抗旨不遵,写了就日后公道难逃,怎么办?怎么办?
崔耕心中焦急万分,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
崔融却很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意思,道:“怎么?崔飞将,你是诗才枯竭,做不出来呢?还是不敢当众作诗,跟我比一比,怕弱了你自己的名头呢?”
比?比尼玛逼啊?难不成你以为,当众给张昌宗做诗,能算啥好事儿?你日后必定遗臭万年!
诶!给张昌宗做诗……遗臭万年!
崔耕忽然想起后世关于崔融的一个典故,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他轻咳一声,道:“启禀陛下,还真被崔融崔大人说对了,
微臣今天确实是文思枯竭,想不出什么佳句。”
“嗯?”
武则天的老脸当时就耷拉下来了,道:“你崔耕崔二郎,哪次斗诗不是文思泉涌,马到成功?怎么偏偏今天做不出来了……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吗?”
说到最后,其声已然冷若寒霜!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眼见女皇陛下发了这么大的火,现场顿时气氛一凝。
狄仁杰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冲着崔耕频使眼色,希望他暂时委曲求全,随便作诗一首,把这关敷衍过去。
至于张昌宗和张易之则对视一眼,眸子中满是兴奋之色。他们才不想和崔耕和解呢,如果今天崔耕一意孤行,被女皇陛下砍了脑袋,自己可算是彻底去了一大块心病。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崔耕既没有委曲求全,也没有硬顶武则天。
他跪倒在地道:“陛下,请听微臣一言。”
“你讲!”
“其实,要是往常,微臣别说一首了,十首我也做出来了。不过今天么……有个特殊情况。您也知道,微臣多才多艺……”
扑哧~~
狄仁杰适时地笑出声来,冲淡了现场冷肃的气氛,道:“多才多艺?那都是说别人的,哪有自个儿说自个儿的?崔监正,你是被陛下的天威,吓得口不择言了吧?”
武则天被狄老头这么一带,瞬间就被带沟里去了,也不再认为崔耕是有意冒犯自己的威严,缓和了一下口气,道:“继续!”
“是,微臣多才多艺么……就不是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写
诗了。有时候,我也惦记着写点别的。比如刚才,我听了我族兄崔融的那首诗,就想起来一个笑话。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笑话,已经实在想不出来,该怎样作诗一首了。”
笑话?
武则天非常感兴趣的道:“崔爱卿大才,想出来的笑话,肯定不同寻常了,不如说来听听?”
崔耕道:“微臣这个笑话,有两个主人公,一个就是崔融,一个就是苏相爷!”
“啊?哎呦!”
本来宰相苏味道正手捻着银髯,准备看一场好戏呢,一听这话,顿时激动地不小心把胡子扥来好几根。
他着急道:“这……这根本相有啥关系?”
崔耕心说,本来是跟你是没关系的,但是,事情既然我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也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