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论功仁轻咳一声,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道:“今日听了崔著作一席话,外臣茅塞顿开。某回去之后,定当劝家父和赞普与大周修好,永息兵戈。”
武则天点头道:“难得论公子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然而,就在女皇陛下刚想要再说几句勉励之言时,论功仁这边又出幺蛾子了。
他打断道:“陛下别着急,外臣的话还没说完呢。我仔细琢磨过了,其实我吐蕃不如大周的地方,主要就在于大周有崔著作,而我吐蕃没有。所以,还请陛下下旨,准许外臣拜崔著作为师!”
敢情在这等着朕呢!
武则天恍然大悟,论功仁拜了崔耕为师之后,那什么指南针、沙盘、望远镜之类的还是秘密吗?
更何况,崔二郎机智百出,可不仅仅是会这几样东西。论功仁被他教诲之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甚至……可能成为大周的心腹大患?
但是,话说回来,若是不答应论功仁,他恼羞成怒之下,回去之后,带领大军攻伐大周怎么办?
说实话,那望远镜是否真的如崔耕所言那般厉害,还真不好说。至于什么指南针、沙盘,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依旧是大周怕了吐蕃!
怎么办?
武则天看向崔耕道:“崔著作,你以为呢?”
“我……”武则天想到的事,崔耕自然能想得到,顿时一阵犹豫!
“嘻嘻,不就是拜崔著作为师的事儿吗?妾身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平公主突然为崔耕解围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前些日子,女儿曾经提过,请崔著作为崇简之师。因忽有圣人相召,这事儿也没定下来。如今论公子也有此意,不如就让崔著作一并答应了如何?”
妙啊!
武则天搞军事不行,搞政治却是
行家里手,瞬间就明白了太平公主的深意。
首先,论功仁和薛崇简都拜了崔耕为师,那辈份上可就比太平公主低一级了。而现在的吐蕃赞普却是与论功仁同辈,他以后再也不能说要太平公主和亲儿。
其次,都是崔耕的徒弟,崔二郎总不能厚此薄彼吧?两个徒弟的学习进度差不多,谁也挑不出理来——比如咱们先学学《千字文》《尚书》《春秋》啥的,这日子不就混过去了吗?
至于以后?哼,等大周缓过劲来,谁怕谁还真不一定呢!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
突厥把公主许配给崔耕,吐蕃权臣之子要拜崔耕为师,相比之下,自己因为顾忌男宠,待人家崔二郎太薄了。现在让自己的外孙拜崔耕为师,也算一种笼络!
想到这里,女皇陛下微微颔首,看向论功仁,道:“论公子,你可愿与朕的外孙薛崇简,共拜崔爱卿为师?”
论功仁就知道想学崔耕的能耐没那么简单,一咬牙一狠心,道:“外臣愿意!”
随后,跪倒在地,对着崔耕连磕了几个响头,道:“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个……”崔耕苦笑道:“贤徒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从今以后,二人的师徒之名就算定下来了。
论功仁这是阳谋,以后到底能不能学得想要的东西,就看他更得崔耕欢心,还是崔耕对大周更为忠心了。
论功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对论功仁这个决定非常不以为然,气呼呼地道:“姓崔的,咱们一码归一码,以后休想让本公子叫你什么好听的!”
崔耕微微一乐,道:“那是自然,以后咱们各论各的。”
眼见着一场风波就此结束,在一旁的宋之问,非常不合时宜地道:“崔著作,别忘了,你还得做诗啊!”
“呃……”崔耕微微
一皱眉。
论功仁马上就拍马屁,训斥道:“什么做诗?本公子刚才不是说了吗?诗词毫无用处……”
“啊,不!”崔耕脑中灵光一现,打断道:“乖徒儿,师父告诉你,诗词歌赋也不是全然无用。比如说……可以让诸位多喝两盏酒,哈哈!”
随后,往四下里看了一眼,朗声道:“诸位,请听好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本来今天大好的日子,险些被宋之问和论氏兄弟给搅合了,现在终于一天的云彩满散,崔耕放浪形骸,吟出了后世的千古名篇《将进酒》。
当然了,《将进酒》不太应情应景,他就略作改换,比如“岑夫子、丹秋生”被他改成了“论功仁、论功行”等等。
“好,随口百言,不愧是崔飞将啊!”
“如此好诗,当浮一大白!”
“崔著作文武全才,微臣为陛下贺!”
“崔大人此诗当流传千古,至于宋学士那诗嘛……呵呵,呵呵……大家都心里明白。”
……
本来崔耕就是今天的英雄,又做出了如此绝妙好诗,顿时全场叫好声如雷,甚至有人开始褒崔贬宋了。
其实也是崔耕取巧了,人家宋之问是让他做御制诗,而不是让他自由命题。不过现在,谁在乎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