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的吐槽,俨然有了拒绝之意。
王美凤拢了拢额前的秀发,眼波流转,柔声靡靡道:“二郎,妾身的容貌也还算过得去吧?但与我那姐姐相比,不过是蒲柳之姿哩。只要你点点头,此等美娇娘,唾手可得呢。难道二郎一点也不动心?”
美人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崔耕摇了摇头,推搪道:“那啥,在下有若兰就够了。若水三千,吾只娶一瓢而饮。”
这时,崔挹是看出来了,崔耕这小子鸡贼着呢,美人计估计是不好使了。
当即他只得劝道:“二郎啊,既然你如此看重卢家那丫头,那你更应该救王美芳了!”
崔耕气笑道:“老族长,我看你是真铁了心要把小子推进来俊臣那火坑里啊!”
“不不不,”崔挹道,“要论起来,美芳小娘子还是卢若兰那丫头的表姐啊。你说这都沾着亲,二郎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忍心见她一弱女子落入来俊臣那畜生的魔爪?”
“就算亲姐姐也不好使啊!”崔耕真是铁了心不愿摊这趟浑水,很鄙视地看着崔挹,揶揄道,“那论起来,五姓七望还同气连枝呢,甚是互为姻亲呢,你们这些当长辈的大族长都能见死不救,凭啥我就要去捋来俊臣的虎须?”
“咳咳~~”
崔挹又是被臊得老脸一红,讷讷道:“二郎啊,你刚才也说了,你跟来俊臣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他死,便是你亡,如今他重归朝堂,又圣眷正浓,他现在不来寻你的晦气,不代表你俩之间的仇隙就此消弭了,对吧?以后他迟早还是会来寻你了解前仇的。到时候啊……”
“行了行了,您老也别说了!”
崔耕抬抬手,苦笑道:“你老的意思是,我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呗?好吧,你这话倒是打到了我的七寸,唔……罢了!这个烫手的山芋,我可以接!不过嘛,我也有个条件。”
“甭说一个,两个三个条件都没问题!”崔挹一听崔耕松了口,喜不胜收啊!
崔耕道:“现在让我纳王小娘子为妾,这只是从来俊臣手中抢下人来的借口罢了!待这股风头过了之
后,我会写休书一封,听凭王小娘子自嫁。如何?”
“好,老夫答应了。”崔挹眉开眼笑道:“二郎果然是正人君子,太原王氏这次可承了咱们博陵崔氏,一个老大老大的人情呢!”
王美凤也美目泛喜,称赞道:“二郎真不愧是若兰妹妹看中的夫君,如此重情重义,如此君子坦荡,妾身真为若兰妹妹感到高兴哩。”
……
……
真是宴无好宴,散场之后,崔耕回到了临时的住处。
他让小厮崔福儿去煮了茶汤,准备喝点茶汤醒醒酒。
他一人在房中琢磨了一番,现如今他手下里能帮他想招儿对付来俊臣的,也就两个人。
一个是周兴。
周兴虽然是“请君入瓮”这个典故中的失败者,如今落魄到为保性命乔装改扮在自己麾下当差。但周兴作为酷吏中的前总瓢把子,还是有那个能力跟来俊臣掰掰腕子的。所以崔耕准备回头找来周兴,听听他的建议和想法。
至于另外一个人嘛,则是——
笃笃笃~~
微微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人在外叩门?”崔耕问道。
“大人,您还没睡吧?”是宋根海的声音。
崔耕起身打开门,问道:“这都快二更天了,有急事儿?”
“不是俺,是白眼狼求见。”宋根海也是睡眼惺忪,应该是被人吵醒的。
“白眼狼?”崔耕不解,“谁啊?”
“就是那个吉顼呗。”宋根海道,“上次您临行前给了他二十两金子,这厮却连个谢字儿都有。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家伙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哦?吉顼来黄城村来找本官?哈哈!本官刚才正想他呢,快请,快请。”
崔耕当然知道吉顼不是好东西,不过,那又如何?有用就行了呗,有个好老婆就行了呗。
说他有用,是因为这家伙可是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是被史上称之为“来俊臣的克星”的人物。
说他有个好老婆呢,是因为吉顼这厮虽然对别人心性凉薄,但对他的媳妇崔丽儿却是言听计从。
崔耕甚至怀疑,当日在土门驿,吉顼半夜登门致谢自己的阿司匹林治好了
他媳妇的高烧,八成不是吉顼自己的主意,而是崔丽儿知恩图报的缘故。
既然吉顼两者皆备,那整好可以为自己所用。
顷刻,吉顼被宋根海领进房中。
一进来,他便极为客气地给崔耕行礼仪,口称恩公,说日后定当报答云云。
崔耕也不着急,笑吟吟地与之虚与委蛇。既然能这么晚了来求见,那着急地肯定是他吉顼!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之后,吉顼便直入正题道:“恩公当日提醒在下的那个思路很好,在下冥思苦想后,终于想出来了一条救父之策。”